记得她的语气,羸弱而坚定,她一定要嫁给他,哪怕是死,哪怕是让他和一具尸体结婚。
不过是一段婚姻,她居然要执著到这种地步?
文珠赶到了医院,听说白珊再次割腕自杀,且动脉已断,非常危险,几度哭到晕厥。
“如果珊珊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不活了,真是不活了啊……”文珠在白立伟怀里再度醒来,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她多次让女儿离开裴家,可是丈夫不允,现在弄成这般田地,真是痛心。
白立伟始终沉默,一反常态的沉默。
直到走廊里安静下来,白立伟拍着文珠的肩膀,“文珠,如果珊珊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遵照她的遗嘱,让裴锦程跟她的尸体结婚,我白立伟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是把白家砸了!我也必须要遂了她的愿!”
“鱼死网破好了!”
文珠一念及“遗嘱”两个字,再次晕过去,白立伟不敢再自行拍醒她,叫来护士,一起送进病房休息。
申璇闻之大震,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钻进骨髓的凉气,就算白珊死,也要嫁给裴锦程?
哪怕白珊伤了小英?
她垂眸凝着一直低头的男人,他久久的沉默让她不安,竟然忘了此时的自己一直想要跟他讨个说法,想要在白珊面前讨个说法。
她不是鲁莽的人,知道自己有把柄被白家捏着,所以不会冲动到为了给小英出口气而马上报警,她已经不是那种莽撞的年纪。
可是事态发展成这样,一个完全她预料不到的方向。
裴锦程答应过她,不会娶白珊进门,只是暂住裴家。
裴锦程答应过她,不会亲白珊,不会跟白珊上chuáng,这么久以来,他没有在敏感时间段留在茉园过……
可他现在低头在沉默。
他沉默的样子,好可怕,yīn沉沉的,像天空滚过来黑浓低压的云,压抑而可怖。
走道里很安静,听得见他因为沉默而呼出来的缓重的呼吸。
那些呼吸声,只有在他在深思某件事qíng的时候才会有。
他在考虑?
对,他在考虑!1d3ma。
他在考虑白立伟的话,要娶白珊!哪怕是尸体!
“锦程!”
裴锦程站起来,他目光有一瞬灰楞,而后慢慢清晰起来,光圈锁住申璇的时候,他深力呼吸,“阿璇,一个名份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有!”申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退开一步,拳头握得紧紧,今天小英还在手术里做着摘肾的手术,而她的丈夫在此时要跟她提出一个可怕的提义!
有!
有那么重要!
一个名份而已?
怎么可以用“而已”两个字?
一个名份是一段婚姻的证明,是一种肯定,还是一种保障,更是两个人的城墙屋瓦,如果被拆了,还怎么遮风挡雨?
他居然问她,有那么重要吗?
有护士跑出来,急急的跑往血库,紧张的氛围再次笼罩手术室外的走道。
裴锦程站在原地,望了一眼端着放有血浆袋托盘跑回手术室的护士,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申璇,“如果一个名份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可以把什么事都放回正常,有什么不可以?”
“什么问题?我的事?因为我那个莫须有的罪名?”
“原本是,如果只是如此,我本来想为了这件事划个句话,可是……”可是以为划了个句话,却不想敲下了回车键又敲出一个新的段落。
“裴锦程,我说过,你娶她就跟我离婚!”
裴锦程已经疲乏难忍,并不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心累,他醒来快一年了,总觉得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停过,睁开眼就跟申璇打闹,争吵,斗争。
事业,家庭,婚姻,前任,所有的事都绞成一团。
他不想再被白家捏住把柄来威胁他,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任何人以要申璇去坐牢的理由来控制他,否则他会觉得手脚都被人绑住,怎么都行动不便,人累,心也累。
他是一个讨厌束缚的人,却被白家因为省公安厅的势力bī得不得不隐忍。
他不想伤害白珊,一点也不想,可他还是伤害了。
申璇当初不承认自己绑架的时候,就算家法执行了,也绝不松口。
今天他陷害白珊,以为轻松可以解决的事,以为白家会为了一个独女把证据jiāo出来,可是白珊的个xing他愈来愈看不懂了,她连辩解都不辩解,也不跟白立伟哭诉求救,她居然什么也不说,选择死也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