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来?”
“嗯,怕爷爷等着。”
但裴歆瑶和裴先业明显是不信的,眼神里的不信任浓烈如头顶的日光,刺眼又夺目,裴先业上前一步,恢复了从前二叔的样子,只是少了申璇还是主母时的尊敬,此时的眼中把申璇当成了外人,冷冷问,“阿璇,你什么时候走?”
“哦,爷爷让我留下来吃午饭。”申璇平静道,其实裴立还没有开口留她下来吃午饭,一般裴立都是到中午的时候才说厨房做了她的饭,不要走了,省得làng费,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申璇知道,那不过是裴立想要她多陪他一阵,有些事qíng心领神会不拆穿,大家都融洽。
如今这般回答裴先业,不过是为了不给对方留有后路,她可不想听到裴先业说让司机送她的话。
裴先业眼瞳微微一缩,似是正在忍耐着什么,一转头看向裴歆瑶,“瑶儿,你去把钓杆给阿璇拿出来吧。”
裴歆瑶“哦”了一声,忙转身去了主楼。
申璇心下思忖,裴歆瑶虽然是这几个叔叔的妹妹,但在这里一直都是冷艳高贵,哪有哥哥指使她做事的道理,大多时候都是裴歆瑶一句话,几个哥哥都去办了。
这名门闺秀的范,从她推门而入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甚至消失怠尽,看得出来,裴歆瑶是因为紧张导致的,紧张的原因是她以为申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仅仅是姑姑孩子的事?
姑姑有个儿子失散数年这件事,那次在禁园里的人都知道。
这并不稀奇。
可孩子在裴家?
是因为这一句话紧张吗?可这话不是裴先业说出来的吗?该紧张的不是裴先业吗?
申璇目光微偏,蓦地撞上了裴先业的微带凶狠的目光,申璇突然一怔,嘴角缓缓牵起来,没有说话的轻颌了一下首。
申璇拿了钓杆离开“笙歌”,再次陪着裴立钓鱼的时候,已经心不在焉了。
裴立拉着钓杆,“阿璇,在想什么?”
申璇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爷爷。”
“一个人傻呆呆的想什么呢?”裴立的声音微显低缓,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捉摸的深意。
申璇的目光落在裴立的侧面上,老人凝着河面浮子眼角微微眯起些褶子,虽然比曾经瘦了些,但是jīng神头却比往日里好了太多。
申璇有一种错觉,爷爷是不是好多了?突然有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在想点心事。”
“刚刚去拿钓杆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裴立这样单刀直入的问出来,问得申璇猛地吸了口气,这感觉好象曾经裴立坐在主宅餐厅里,也不看谁,只是夹起一点小素菜放进粥碗,淡淡一句,“阿璇,昨天晚上怎么回来晚了?”一样。
明明也没有问她具体的事qíng,她偏偏却在他问话后不敢动半点撒谎的意思,因为知道自己面对的老人很有智慧,他迟早会查明真相,早晚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否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申璇眸色微闪的看着裴立并没有转头的眼角,“爷爷,没事,我就是一心想着钓条大鱼,等久了大鱼不上钩,有点心急。”
只不过扯了个说得过去的谎,却惹来裴立轻轻一笑,“阿璇,裴家很大,其实勾心斗角和危险的事从来都不少,就像这条河一样。
这条河里的大鱼都养在深池那边,河里面的鱼都是小鱼苗放下去的,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大鱼很聪明,能在这条河里长成大鱼,它已经懂得很多东西贪不得,只有没有经历过*的小鱼,才会一再上钩,大鱼早就吃小鱼吃得饱饱的了,怎么会来吃我做的这些鱼饵?”
“爷爷?”申璇忽地站起来,忍不住的连着呼吸好几口气,虚跪在裴立脚跟边,“爷爷?”
如此有深意的一番话,她绝不相信此刻爷爷的头脑是糊涂的!
裴立一转身,把申璇从地上拉起来,让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有些生气的蹙了眉,却又不忍喝斥,“你怀着孕!”
“爷爷,您是不是好了?”申璇拎着凳子往裴立身边移了移,拉着他的手,觉得眼睛胀得难受,酸得很,爷爷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说话了,很显然是没有打过腹稿,没有做过记录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