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秦雪梅看了一眼簸箕里的碎纸,那是已经抄好的校友录,“这样就能划清界限了?和谁?唐劲,还是萧逸?”
“都划清。”厉楠没jīng打采地说。
原来,厉楠早上醒来,越想那个梦越觉得憋气。萧逸也就算了,唐劲怎么——那个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人如此费尽心机?不过,自己当初不也为了萧逸不惜在选举中作弊吗?想来想去,厉楠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好像都被一个巨大的火烛吸引着,如飞蛾一般奋不顾身地扑过去。那火烛并非光明或者温暖的所在,而是像魔戒里那个魔眼,散发着地狱的诱惑和冷酷。
坐在桌边,历楠看着自己抄好的校友录。淡淡的墨香从纸上传来,经过鼻腔的过滤,竞多了些臭烘烘的味道,原本静心怡神的东西,带了几分肮脏。
“哧啦”,“哧啦”,“哧啦”——接连撕纸的声音惊动了还在熟睡的其他人。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动作敏捷的乔锦,她第一时间跳下来,伸手阻止历楠。接着是警惕的余歌,秦雪梅最后撩开帘子。虽有先后,看到的东西却是一样,已经接近完工的校友录,正被历楠一张张地撕毁。
听历楠把昨天的亊qíng说完,乔锦松开手,“撕了也好,我们不掺和他那些烂事。唐劲太不是东西了,为了讨好顾华之,保住自己的推荐票,居然就这么把你卖了。”
“乔锦!”余歌拦住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还不知道。你不要贸然给唐劲扣帽子,万一不是这个原因呢?不要胡说八道!”余歌竟然隐隐带着怒气,乔锦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多说。
搂着历楠的话茬,秦雪梅说:“萧逸现在因为这个方案在校长面前很出风头,你这么毁了,估计校长那关他就过不去,所以,他——你是得罪定了;唐劲的目标是下学期初主席团的选举,顾华之有一票推荐的权力。如果把你的稿子直接jiāo给萧逸,顾华之肯定会不离兴。所以,你这么做——是想给唐劲一个不必选择的机会吗?-“啥意思?”乔锦一头雾水。
余歌说:“就是说,唐劲这家伙撤了丨他把楠楠拖下水,然后自己跑了。而楠楠——如果你不承认唐劲临阵脱逃,直接撕了,这样磨劲还是那个答应帮她的唐劲,只最因为自己不争气,让唐劲有力无处使罢了!”
历楠颓然坐下,“我哪儿想那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撕了。”
秦雪梅看看余歌,乔锦低声嘟哝:“还说唐劲是好人呢,啥烂货啊!”
余歌道:“楠楠,有句话钱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有些事,你的确要考虑好了。”她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爱看小说,小说里的男生个个美好得不食人间烟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不用为挂科着急。可现实里的男生,不管他们长得多像梦中qíng人,始终是烟火凡人。你觉得萧逸和廉劲斗心机太肮脏,那不过是他们为走入社会做准备。社会比这肮脏的事多的是,相比之下,学校简直是天堂。对他们来说,凡是社会上应有的手段,他们都要用。凡是有可能用到的谋略,他们都要学。说到底,我们谁都逃不过适者生存!他们没有必要为了成全一个小女生的梦,而耽误自己的成长。”
寝室里一片哑然,这个问题太深了。历楠却豁然开朗,想了这许多天的迷茫一扫而光,却更加失落。
“照顾好自己,谁也不用为别人担心。在这一点上,楠楠,你完败顾华之!顾华之喜欢的是真实的萧逸,你却只喜欢梦里的那个!而现在,你又把唐劲纳入梦里。迟早有一天,你会失望的!”余歌毫不客气地点评。
谁也没吭声,大家还在消化余歌的话,门外传来克制有礼的敲门声。
余歌看看大家,起身开门,进来的却是顾华之。向其他人点点头,顾华之走到历楠身边,亲切地问:“楠楠,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桌上gāngān净净,顾华之瞟了一眼地上扫成一堆的纸屑。
“快了,不需要,谢谢。”
“那就好。萧逸说可能有点变化,希望明天晚上能拿到。行吗?”
历楠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从始至终,顾华之都没问地上那大块大块的碎纸是什么。即使迟钝如乔锦,也能看清纸上墨写的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