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慢慢睁开眼,惨白惨白的灯光亮的瘆人。脖子微微一转,好像牵动了全身的肌ròu,丝丝缕缕,拉的生疼。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凌晨两点,她记得倒在伍兵怀里时还是在沙发上,什么时候跑到chuáng上来了?
凌乱的记忆好像打碎的拼图,但是主题是很明确的。没什么好说的,又放不开手,自然就只有“做”了。
房门没有关,可以看见自己的内衣搭在沙发上,地上好像还有什么,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客厅的窗户只有纱帘,不知道有没有惊扰邻居?
轻轻转向另一侧,伍兵面朝里发出轻微的鼾声。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吧?他们连睡觉都那么独立,从没有像书里说的相拥而眠。平时,她觉得各睡各的很舒服;现在,她觉得有些可惜。
慢慢的撑起身体,毛巾被从身上滑落。白湛湛的身体透出淡淡的粉色,那是欢爱的痕迹。无所谓了,此时害羞还有什么意义吗?
提起毛巾被抖了一下,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盖上呢?哦,对了。好像最后伍兵的胳膊从她身上划过,应该是扯了这条毛巾被。
畏寒,即使三伏,也少不了一层被单。平时,都是她最后为两人掩好被子。原以为他不知道,今天才明白,他一直记在心里。可是,记着有用吗?只能让人更伤心、烦躁。
空调从一进门就轰隆隆的转着,凌晨时分,格外的响。
摸出伍兵扔在chuáng头的烟,点着,吸一口。火辣辣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睡梦中,伍兵翻了个身,仰天躺着。露出宽阔的胸膛和清晰的肌理。仔细瞅瞅,他的胸口依稀有些细毛,但是并不浓。
文卿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国王有了新欢,要把王后逐出皇宫。但是夫妻一场,他许王后拿走最喜欢的东西。王后请国王赴宴,王醉,王后带着不省人事的国王离开王宫。国王醒来问王后,为什么要这样做?王后说,我已带走最喜欢的东西。
女人的结局是:国王大为感动,与王后重归于好。
男人的结局是:国王大怒,伸手给了王后一巴掌:蠢妇人,擅自把朕带出王宫,可顾及国家天下,莫非有什么yīn谋!然后叫侍卫把王后绑起来,带回王宫,打入冷宫。后来?忘了。男人们才不管冷宫里的女人。
如果她打晕伍兵,然后把他带出北京,重新开始,会怎样呢?
一定会恼羞成怒,认为她又蠢又不懂事,自私天下无匹吧?!
哥哥也,动不得也!
伍兵俱热,喜赤身高卧。文卿扫了一眼他的下边,和他上边一样祥和安宁。其实,她更喜欢这时的他。独一无二的,在她身边彻底的放松。一个大大的地球,无数蝼蚁,唯独她身边一尺宽的地方,可以让他安心放松。不再张牙舞爪,不再横眉冷对,不再心计沉沉,不再血雨腥风……可惜,如今要让位别人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脑子里冒出这句诗,他虽说以年底为限,可那花花世界打滚之后,待到回头时,他是否还是原来的他,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么?
文卿抽了口烟,深深的吁出来,闭上眼。当初相逢,还以为就此安身,谁想到水月镜花,还是一场梦。
烟被人拿去,身边晃动起来,伍兵醒了。
“gān嘛拿我的烟抽?”文卿没有睁眼,她怕睁开眼就挡不住泪水。
伍兵没有回答,只听见频繁的吸吐的声音。
“商量个事儿吧,”文卿笑着看他,“反正宋沙给你的价格也不低,gān脆我不gān了,你包养我得了。”
或许是个办法,也未尝不可。她不在律所做了,跟宋沙也没啥牵连,不是正好么?
“别胡闹了。”伍兵又大大的吸了一口,一直觉得他的烟瘾大的出奇,现在才知道,是他心里想了太多的事,“你一定会有合适的归宿。”
没有说的必要了,文卿扭过头,终有些不甘心:“那……那你……你有需求的时候,是不是还去……”
唉,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求呢?他连qíng人的机会都不肯给!
“不会的。”伍兵断然否认。
“呵呵,我是说,如果我没找到合适的,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我。”文卿看着另一侧的白墙,“都是成年人,一个月一个激素高峰,不给你也便宜了别人!”
她没看见伍兵的陡然一顿,没看见伍兵突然僵硬的五官,没看见一瞬间那杀人的眼神,她想的全是最后的最后,做个chuáng伴的机会,我们还在一起,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