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_作者:木浮生(116)

2016-11-07 木浮生 女追男

  我的脸瞬间惨白。

  目测很难过和问:“出什么事了?”

  他开车载我去医院。路上,雨突然就大起来,我茫然的看着扯起啊你的雨刮器摇摇摆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默然无语。

  我们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只有伯母和奶奶坐在病chuáng前。爷爷躺在chuáng上,先前的呼吸管已经换成了呼吸罩。旁边的机器滴滴的工作着。他身上盖着被子,胸腔随着呼吸机压缩空气的节奏,一起一伏。

  伯母见我进门,“薛桐来了啊,你表叔和大伯去和医院商量去了。”说完之后,瞅到我身后的慕承和,目光狐疑。碍于我什么也没说,慕承和便只冲她礼节xing地微微颔首。并非要藏着他,而是我此刻根本没有

  心思管这些。

  伯母说:“上次你来看老爷子就知道他最近qíng况不太好,医生也说各种器官功能都开始衰竭了,早上的时候,血压又陡然升高,脑内第二次出血……”说到这里,伯母有些不忍,开始抹眼泪。

  奶奶倒是很平静,伸手理了理爷爷的头发。

  这时,伯伯和几个表叔跟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推门进来。

  医生走进病chuáng,掏出口袋里的小手电,翻开爷爷的眼皮看了看,叫旁边的实习医记录下了各种数据,就离开了。

  伯伯拉住那位实习医生问:“真的没一点点希望了?”

  实习医生说:“这个难说,也不能说绝对没有奇迹。”

  伯母说:“人都躺了五年了,当时你们就说也许有奇迹,现在拖了这么久还不是这样。”

  实习医生说:“医院确实尽力了,而且病人年纪这么大……”

  屋子里沉闷了片刻。实习医生便合上本子想离开。

  有个表叔问:“那现在怎么办?”

  实习医生回答:“刚才张医生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其实撤掉呼吸机病人就等于死亡了。这个qíng况,就看家属你们自己怎么想的了。”说完就走了。

  伯伯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本来准备点燃,被伯母提醒了下,转而到阳台上去抽。

  他猛抽了几口,又走了回来。

  其他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病房里只有奶奶和伯母坐着的那两把椅子,没多余的,我一直站在那里看他们说来说去,然后想找什么东西考一下。就在这时,慕承和拍了拍我的背。

  我回头看他。他冲我点点头,仿佛在说,我在这里,不要怕。

  楼层打扫卫生的阿姨进屋来换垃圾袋,看我们神色凝重的杵着一屋子人在这里,就多问了几句。

  她说:“你们这种我在这里gān了几年见多了。其实,医生不好给你们明说。就是你们把老人这么拖着,花费高,他也受罪,最后还是撑不了几天。”

  保洁的阿姨几句话点破了这事。

  伯母说:“这位大姐说的是。”

  奶奶替爷爷掖了掖被子,“要是这件事由我做主你们同意吗?”

  伯母说接嘴道:“妈,你说怎样就怎样。全凭你做主。”

  奶奶顿了顿说:“老头子这么多年躺着,其实有些时候我觉得是我硬留着他,让他一直受罪。我心里一直有这么个念想,就是二子没了,我得守着他,盼着他有天能醒过来。”

  她又说:“这是我bī着你们给他出钱,每天住在病房里,我身体不好,就只能请护工。这些年,你们付出多少,我也看到了。为的就是我那点念想,我怕我要是没了这念想,也就想随着他们父子两去了。”

  “可是,事qíng也有个头。现在都这样了,语气再糟蹋几天,不入就让他走吧。”奶奶说完,叹息了一声。

  伯伯说:“那我去叫医生来。”

  其他人全然应允。

  我走到chuáng前,静静的看着爷爷。

  他的嘴里塞着一根很粗的呼吸管,用白色的的胶布固定着,管子使得嘴被迫微微张开。面容消瘦蜡huáng。我很多年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他,记忆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了的身影。

  奶奶是那种瘦小的身形,都说我有点像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而爷爷把自己矮矮胖胖,肤白发卷的特点全部遗传给了爸爸。小时候,他对我的溺爱远远超过我爸。有一回,我因为在乡下惹了虱子,奶奶一边讥

  讽外婆和外公,一边解气似的当着他们的面,用推子把我的头发给剃了。结果巷子里的孩子们就说我是小尼姑,不跟我玩儿。爷爷就做了很多小玩意哄着他们不欺负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