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不了。”他推推我,似乎嫌我走的慢了。
学校本来就是建在海边的坡地上。据说最初设计的时候是一个新加坡设计师,从天空俯视像个大乌guī趴在海边的沙滩上。老生们解释说,这个大乌guī抗震还防海啸,不怕海水漫灌。反正这么多年,有大水的时候,我们学校都平平安安的。这两年扩建,已经看不出乌guī的样子。但是坡地的特征还是保留着,很多小坡因地制宜,中上点糙,栽几棵柳,也没有护栏假山,坡顶纵横jiāo叉着许多学生走出来的小路,条条都是通往食堂的最近距离。坡面上碧糙茵茵是休息的好地方。只是这里qíng侣太多,伤心人都去大门口——那里挨着小市场,热闹。
我们不是qíng侣,但是似乎这里是唯一的选择,找了个gān净的地方坐下,半眯着眼睛,真想就此躺下睡一会儿。可惜旁边一只láng,我不能掉了面子。
“孟露,我们重新开始吧?”公子润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我和秀秀什么也没有。你不是说守护什么的吗?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一起努力?”
开玩笑,这不是典型的后悔药吗?
“怎么努力?”我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连拒绝也不会。或者我也后悔了,想着重新开始?
“你考研也好,工作也好,只要你往北京努力,我都等你。反正我这边工作也定了,我们又年轻,等的起。”他说的现实,却是实话。不中听,却让我放心。
“人家都是望夫崖,你这算什么?我才不要你等。”我嘟囔着,顺势躺在地上,太阳有点刺眼,用手遮住,手背暖洋洋的,“如果我真的进不了北京呢?”
“我是望妻崖。”他没笑,口气里透着沉重,“如果你真的不能来,我们再想办法。其实只要脚踏实地,哪里不能发展呢?”公子润没了轻浮,“现在不用想那么长远,想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原来总觉的这是贬义的,现在听起来真的很现实,而且有那么点积极的味道。
我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听他这样说分开一点指fèng问:“你不喜欢秀秀?”
公子润道:“我都有你了,gān嘛还喜欢她?”
骗人!”我恨恨的闭上眼,“少奋斗三十年呢!人又聪明漂亮,你骗人。”
“我是那种人么!”公子润突然很委屈,“就算真的少奋斗三十年我也不用找她啊!”
“那你找谁?”我突然警觉,话里有话啊!
他撇撇嘴,“不光是我,就算你,如果回家的话,用不着讨好谁也用不着出卖什么,是不是都可以少奋斗几年?”这倒是实话。
我无语。
其实,如果不是谢亦清的刺激,我还真的就此回家找份工作算了。
可是谢亦清毕竟刺激了我,我也真的走上了一条更艰苦的毫无准备的路,或者公子润也是?他又是被谁刺激的?
可能我不说话让他有些不安,挠挠头,他很费劲的说:“我、我可是很真诚的。”
看他脸红脖子粗,像是道歉又像是不甘心的样子,我忍不住要逗他:“你不是不理我吗?那天早晨,就是警报特响的那天,你在阳台上不是不理我吗?”
他gān脆面朝我坐好,认真的说:“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子,觉得自己上当了。”
“你说我不正经?”我沉下脸。
他赶紧说:“是我偏听偏信了,我不该相信秀秀——嗯,张秀秀——的话,不调查研究就下结论。我应该相信你的为人,对吧?!”
“对啊!都四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郁闷的再次倒地,捂住眼睛说:“我要是真有那份上进心,真有那个野心,还至于像现在被你拉去做段姜的垫背么!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唉!”
心里还是很介意那件事,随时要拎出来敲敲他。后来公子润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教训就是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理智!女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就事论事,什么是最优方案。
旁边有人chuī气,拉开一道fèng,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下,笑呵呵的。有些话,还真得说。
“小公,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从现在开始,我们给对方选择的自由: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觉得我还是合适的,我也觉得你合适,我们再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