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表qíng很怪,说是欣喜又算不上,说是担心好像还不够。算了,大人的心qíng也不好猜,我伸个懒腰,哭了一路,乏了,睡觉吧!
睡意朦胧的时候,我听见家里电话响,老妈的声音从客厅隐隐传来,“嗯,到了。……她说她不在。你是谁啊……”
这老妈,怎么拆我的台?
我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才想起忘了开机。打开手机,不一会的功夫,蹦进来五六条短信,都是公子润的。要我回电话,问我为什么,然后道歉,说他喝多了,最后说这样也好,大家都冷静一下吧!最后一条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正是我睡觉后不久。
陈总果然守信,没有对老娘老爹说我离职的事qíng。稍事休息,借口上班,我再次背起行囊奔赴北京。
穷家富路,我还没有独立到可以自己挣钱,也没有别扭到不肯花父母的钱。所以这次来北京,荷包里装得满满的。一部分是上学时攒下来的钱,还有出去打零工挣的,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爹娘怕我在外面吃亏硬塞给我的。即便如此,想起接下来的半年将会颗粒无收,手还是紧紧地捏住了包包。能少花就尽量少花吧!
考研的书装在箱子里了,沉甸甸的,先报了一个复习班,包住宿,算是初步有个落脚的地方。一天二十五块钱的住宿,不能算是便宜。我和其他有长期奋战打算的研友开始了漫长的找房之路。
其实也不算长,到北京的第三天我就接到公子润的电话,总不能老关机吧?我想起以前自己给谢亦清打电话的状态,有些戚戚。
“你妈说你到北京了?”公子润的声音有些不清楚,好像感冒了。
“你病了?”说好一年后见,只是一个电话,心里就刹不住闸。
“没事。毕业那天……”
“算了。不用提了,理解。”我打断他的话。
“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去河南,要待一年。你有事可以找常沛,他会帮你。”公子润jiāo代着。
“嗯。”
“你现在住哪儿?”
“我,好像是国图这边,我在这里报了一个考研班。上课就在国图音乐厅,条件挺好的。”
那边有人笑,“你总不会亏待自己,睡觉也很舒服?”
“是啊!”我乐出来,“不过现在习惯了,已经不要紧了。”
“嗯,那就好。”公子润顿了顿,“其实,唉,算了!”
他yù言又止,不知道想说什么。
天色已晚,我挂掉电话,嘴角咧了起来。唉,叫我怎么忘了他呢?那个约定是不是太蠢了!
在chuáng上辗转了一夜,我纠结于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河南找他呢?
第二天一早,看着jīng神抖擞、信心百倍的研友们,那点儿小女人的心思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要充实自己,自己养活自己!
一天的课上下来,累得筋疲力尽,我万分感谢自己钻进了音乐厅的空调房,而放弃了大礼堂的吊扇——虽然那个更便宜。但以我偷懒的个xing,会不会因为省下这点儿钱,而畏难地放弃整个考研计划,都是不可知的。
拎着沉重的书包,几乎都要拖到地上了,我一步一步地迈出音乐厅。
北京的初夏明亮gān净,六点多了,阳光依然耀眼地投she在国图对面的大厦上。白瓷砖反she着夕阳,挑逗似的撩拨着国图楼顶绿色的琉璃瓦。
我习惯xing地望远,不远处的过街天桥是我在眼睛的助力下能看到的最远的风景。然后……
“累吗?”有人接过我的书包,就像临毕业那几天一样,每天把我的书包放在自己肩上。
我傻在那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转过自己的眼珠,“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早西客站上车,正好就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看能不能碰到你。”说话间,已经没了往日的张扬,似乎这一场毕业也把他的什么带走了似的。
“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他看了看表,“我看天桥对过有个成都小吃,去吃点儿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他手里拖着一只拉杆箱,那一瞬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是来北京打工的乡下人,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可怜。“去西客站容易堵车,我陪你去吧。到那附近找点儿东西吃,晚了误了车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