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润扑哧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怎么样?别瞎说啊!我有心上人。”
“就计算机系的那个小女生啊?你心上人?别逗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儿放人家超生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今天去爬山了。”
“又爬山?咱们班不是刚爬的山吗?没见你这么爱锻炼啊!”
“不是,是去莲花山。”
莲花山是一个设计完好的彻底人工化的山体公园。大路朝天,坡度合适,是男女青年、老头老太健身谈心的好去处。
公子润笑着说:“我跟她说了,她也答应了。呵呵。告诉你一声。”
那是一张志得意满的脸,他第N次轻而易举地攻城略地,中间还有我这个狗头军师的功劳。而军师本人却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心里酸酸的不是味道。
公子润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吃得差不多了,回头再聊。我得上自习去。占座!”
啊?上自习?
我吃惊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不爱上自习的人一蹦三跳地赶着离开,嘴巴抽抽儿了两下。这家伙为了爱qíng,什么都肯做!
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方才的快乐像个脆弱的泡泡,连个声响都没有就破了。看着眼前浅浅的饭盆,我冒出一个念头:做谢亦清的女友吧!好好地谈场恋爱,也许能带给你安全的并不是这个不会回头的公子润!
一晚上,我都在拨那个长得不行的电话号码。
没有座机号,我只有谢亦清的手机号码。我没要过他的座机号,他似乎也没觉得应该给我。
北京的孩子都这么与众不同吗?我连呼机都没有。
201卡简直是天生磨人的东西,因为这东西,我都很少往家里打电话。首先拨201*,然后等慢慢悠悠的提示过后再拨一串两三寸长的蚂蚁一样大的数字,再等提示,然后拨密码,还等提示,再拨区号电话,然后……
嘟……“对不起,线路忙,请稍后再拨。”
抱歉,这不是对方的线路忙,这是201的线路忙,简单地说就是201没给你接过去,然后再重新开始。
你说线路忙你怎么不早忙?非等人家连电话号码都拨完了才说忙!就好比千辛万苦排队上厕所,终于到你了,你着急上火地打开格子间大门的时候,清洁大妈蹦出来说:“不行,堵了,不能用!”
晚上九点半,上自习回来的人洗漱完毕,有人要给家里打电话。我抖抖酸涩的手指,从上铺把电话递下去。
小说总有这样的桥段——女的一回头,男的就在原地,永远傻了吧唧地等着。
这些都是扯淡!我已经打了八百次电话,算回头也回了八百次了,谢亦清那个浑蛋好像钻进了耗子dòng,连屁都不放一个!
后来,我才知道小说没有说错,只是我看错了主角。在这个故事里,谢亦清一回头,孟露在原地傻呵呵地站着。
第二天考试,我收拾jīng神,还有很多事要应付。如果我们每天可以除了恋爱啥也不gān,那也是一种幸福。
尤其是面对英语老师时,那简直是噩梦。
按理说过了六级就不用再死去活来地学英语了,可是英语老师神经兮兮地要“鞭策”一下大家。鞭策就算了,要命的是成绩算作期末的一部分,这部分是多少她又不说,害得我盘算了半天,终究不敢横下心说“不要了”。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公子润就坐在中间靠前的位子。这个位子是他自己挑的。我撇了撇嘴,这家伙真能以权谋私:前面是全班听力和口语最好的女生,后面是全班语法和作文最好的女生,除了老师,连学校大门口的石狮子都知道他想gān吗。
题目一般,半个小时就做完了。gāngān净净的桌面让人看着别扭,我拿出圆珠笔,用功地练篆书:“昨夜饮酒无度,沉醉不知归路。误入糙丛深处,呕吐,呕吐,惊起男女无数!”
这是大一时我看见别人留在课桌上的,颇为惊艳,后来为了让大家都来“惊艳”,只要有机会我就左题右写,广为传播。
那时,也没有人告我侵权。
我正体会词中意境,眼角扫见公子润前摇后晃,忙活得不行,再抬眼看老师,老师正托腮看着窗外,做发福林青霞状,这种监考也能“鞭策”,真能玩儿人!
没一会儿,公子润就托着腮帮子消停下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把前面的听力部分抄完了,后面那个女生正在答题,公子润得等她答完之后才能完成“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