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润说:“至少你数学能比别人qiáng点儿。我这次实习,还真用到了一些。你原来不是老嚷嚷‘艺多不压身’吗?怎么真到用功的时候就后退了呢?”
这口气,啧啧啧,真像谢亦清。不过是以前信里的谢亦清,而不是现在电话里的那个谢亦清。电话里的这个人更热衷于向我显摆如何挣钱,如何认识了大人物,如何算计别人。我有种认错人的感觉,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我对数学不敏感。”我不想在公子润面前多提谢亦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qiáng求不来。”
公子润比我高,低头看看我,“孟露,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温柔了一点儿。”
刚骂了他他就说我温柔?放在过去我一定要问清楚,可是今天没有心qíng。我勉qiáng笑了笑,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是吗?”心qíng无比沉重。
我不知道是不是谢亦清,更不知道他爱不爱我,我只想找一份完整的感qíng,但看起来一切都被我弄得糟糕透顶!
我们并肩走回学校,公子润走在外侧,风似乎小了些。也许是因为暖和,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听我说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懒散的人,志向低微、天资有限,家里也没有好爸爸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能考上大学就已经是万幸了!你不觉得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家,有份工作,安安全全、踏踏实实地过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搞不清楚、弄不明白,非要给自己很大的压力呢?”
如果谢亦清不留北京,这一切会简单得多!
公子润停下脚步,“你怎么啦?想当家庭主妇也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以前意气风发的,还给咱们弄了个什么九五至尊的对联。你都忘了?”
我们是九五级的,那年chūn节,班里联欢,在专用教室转悠时一拍脑袋觉得应该在门口贴副对联,就搞了个口气很大的东西。说实在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可事qíng过去了,也没办法,只能选择xing遗忘。
想起那时的狂妄,我笑了,“那时候不知死活嘛,胡chuī乱造!”
公子润笑得极为开心,“那时候?那现在呢?说实话,我觉得你也就是这两天打蔫了,除了这两天,你什么时候知过死活?!孟露,你别逗了!”
这家伙估计太得意了,伸手拍了我一巴掌,没轻没重地打得我一个踉跄!谁说他成熟了?收回!
“子润!”身后传来呵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就着转身的工夫,我低声对公子润说:“你有麻烦了!现世报!”
他个子高,我看不见他的表qíng,就图个口头占便宜。
段姜和另外一个女生手挽手地站在一起,即使我不戴眼镜也能感觉有人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这个时刻够关键的吧?老大你身为“人夫”,能不能负责任地站出来澄清一下qíng况,不要再制造误会了!
公子润咧嘴一乐,亦歪头回我一句:“有难同当!”
段姜已经走近,我们在她的眼里估计是纯正的“当场捉jian”,所以她走得气场很足!
但是,段姜不是孟露。孟露会冲上来大声地喝问:“你们gān什么!”但段姜不会。
段姜是个有涵养的姑娘,除了那声“子润”叫得有些变形之外,等她过来之后就已神色如常,甚至还能寒暄两句。随后,段姜挽着公子润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一般,问我:“孟露,我们去上海,你也去吧?”
呵呵,去也不能告诉你啊!
我说:“不了,上海太远,我不想离我妈那么远。”
“嗨,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离不开妈妈。”
公子润已经迈步向前走,段姜不能再贴身站立,但依然挽着他的胳膊和我并肩走着。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过眼镜湖的土梁。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忧郁,“是啊,我也才发现自己恋家。离家四年了,我觉得离家至少也应该离得近些,这样想回去的时候不至于很辛苦,抬脚就到是最好的。”
“你男朋友不是在北京吗?让他帮你跑跑?”
“他还忙他自己的呢!都是学生,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听说家里chūn节期间有场招聘会,我打算过去看看。”
“那万一你留在家里,你男朋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