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握,相信他也没有把握。
“算了吧!”我低下头,“现实点儿吧,还不知道工作在哪儿呢!”
公子润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还打算进北京?”
我点点头。
“为了谢亦清?”
我摇摇头,“他不值!”
“那为什么?”
“没有理由。”我转身离开,摆摆手,“谢啦!总算不虚我喜欢你四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们,还是朋友。”我在嘴边拢住手,夜色很深,校门口有一条极宽阔的马路,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我大声地喊着,“听到没?公子润喜欢我,他喜欢孟露!孟露喜欢公子润!喜欢了四年了!啦啦啦……”
声音从环形广场的墙壁上弱弱地弹回来,在夜色里弥漫着。我只敢这样背对着他宣泄着,然后快步地跑开。
这一切,都是梦。天一亮,世界还是老样子!
第二天,一切如常。
公子润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段姜陪在他身边去系办。我大概也是微笑的,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那个疲惫邋遢的女孩又想起了昨天的“梦”——
“你连给段姜提鞋都不配!”
“做我的女朋友吧!”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头大如斗!
修理一下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至少剪一剪头发。就算不是美女,也是个五官端正的人吧?非要弄得自己人见人烦,狗见狗跳吗?
我坐在理发店,收拾着头发,短短的,越短越好,省得打理。
“小姑娘,失恋了吧?”老板娘的剪刀嚓嚓地响,“看你这样就像。唉,你说大家这是怎么啦,一失恋就剪头发,那像我这样的还不得做尼姑啊?”
我忍不住笑,“老板娘,你也失恋了?”老板娘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成家立业了。
“失恋?我失多了!那些男的,都是臭不要脸的,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嫖jì还知道扔俩钱儿,我们这些良家妇女还不如jì女。伺候吃,伺候喝,伺候睡觉,伺候生孩子,最后人都伺候得蔫巴了,跟扔抹布似的就甩了。那叫一gān脆,那宠物犬没了还掉滴眼泪儿呢,大活人好几十年了,说离就离,急赤白脸的,别说掉泪了,连他娘的看都不带看你的。我告诉你……”
老板娘的剪子咔嚓咔嚓地发出瘆人的声音——
“我告诉你,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哪天惹急了,老娘一剪子废了他!”
我看着镜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可是,第二天,我在教室里上自习,忽然有人跑进来说:“老板娘杀人啦!”
就是那家店的老板娘,用剪头发的剪子捅死了一个男人。人们说,她很嚣张,满地是血也不害怕,警察来了还能自己收拾东西。我想起自己那天剪发,老板娘说过,bī急了,她就杀了那男人。
同学们涌向犯罪现场,我站在公子润吻我的地方遥遥眺望,一时恍惚,仿佛我才是那个拿着剪刀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拎着包走出宿舍楼,不意外地看见公子润在楼下等人。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在等人,然后,过一会儿就能在食堂看见他自己吃饭。有时候碰上了,我们还能一起走。
“你去哪儿?”看见我手里不小的行李,公子润拦住我,“还有课呢!”
“回家,我想回家待几天。”我意兴阑珊。
“不行,不许回去。”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蛮横,“你要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我道歉。我在气头上……”
“不用道歉,我也说了。”我笑,酸酸的,“其实,我是回家找工作,我家给我联系了一家单位,还不错。我想看看去。”
“你要留在家里?”他有些吃惊,“不是去北京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最近有些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其实你说得对,我làng费了太多的时间,去北京是qiáng人所难。”
公子润看着我,半天才说:“若你真的回家,我们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我拍拍他的胳膊,“所以,缘分是很奇妙的。我等了四年,等来一个结果,其实和四年前一样。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段姜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