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_作者:姬流觞(62)

2016-11-09 姬流觞

  “他们在北京的接待是小楚负责,但是去西安、杭州就是何chūnjú负责了,对不对?”

  “是啊!”

  “那不就得了,何chūnjú陪着那么多天,哪天不可以jiāo流信息啊!”

  “可是,她技术翻译做得最好……”

  “嘿嘿,这事儿本来一直都是何chūnjú负责。小楚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闹着接下这单活儿。赵总说既然是技术jiāo流,就是厂里的事qíng,应该归厂里管,陈总就让何chūnjú自己决定。何chūnjú就撒手不管,把你丢进去了。你去了,做得好,是我们这边配合工作;做得不好,是你自己能力不够。来来去去,都没她的错,还不耽误事儿。”

  我坐在那里想了半天,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好的,我招谁惹谁了。

  “反正你英文好,不用怕的,就当练口语了,别人还没这机会呢!”王清最后总结说。

  我看看她,嘴巴动了动,“你知道我六级考多少吗?”

  “多少?不是良好吗?”

  “六十分。”

  半晌,我俩都没说话。

  最后她把资料递给我,“你真得好好看看,我不给你捣乱了。”

  我当陪同只有一天,但是这关过得很惊险。

  上午参观介绍一路陪同下来,自己厚脸皮的天xing发挥了积极作用,目中无人来者不拒口齿伶俐,发音流畅(标准就算了,毕竟不是学语言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打磕巴地说下来,把老外乐得嘎嘎的,连小楚都被唬住了。吃中饭的时候,我就断定她也是二把刀。后来一问,果然是英文专科毕业,估计成绩也不高。

  但是下午就没这么顺利。

  几个工程师团团围坐,我一人站在台侧,老外在讲台上打着幻灯片呜哩哇啦地讲着。我的脑子高度紧张,不停地翻腾着恶补下来的专业词汇,语法是一点儿也顾不上,两头都能糊弄明白就行。

  终于,一个工程师问了一个微波方面的问题。我张嘴翻译,但是“微波”这个词说成了“wave”。老外知道我外语的斤两,所以很客气地问我什么波?

  我觉得wave就是微波,微波当然不会是长波,万分肯定地重复了一遍“wave”。

  老外开始额头冒汗,工程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紧张地盯着我。

  我左右看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糊弄不住了!而且我不知道哪儿错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微波不是wave,我以为wave就是微波,连改都不知道在哪里改。

  老外又绕着圈儿地问了几遍,后来gān脆自顾自地说话,无意中在他描述信号传播的过程时,我听到“microwave”这个词,灵光一现,症结找到了。

  我装腔作势地听完,又翻译成中文。因为答非所问,工程师又怕说错话,没有追问问题。但是我自己对老外说,刚才我的同事问的问题是……又重复了一遍,词也改正过来了,最后,聊致歉意。老外如释重负,还跟我说没关系。想来也知道我是菜鸟,他们并没有初见时的谨慎和恭敬了。

  问题很简单,有问有答地解释清楚就好。

  同事听我一人在台上跟老外嘚啵嘚半天,最后老外把问题回答出来,知道我这里可能出了点儿故障。好在他们无人追究,似乎比我还想早点儿结束这场jiāo流。

  活动结束后,老外吃得脑满肠肥打道回府。何chūnjú总结经验把我叫进办公室,先大大表扬了一番,说我很擅长jiāo流,最后又状若无事地说:“以后还要加qiáng学习,专业词汇要多学,用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她那里只言片语,我这里听得浑身冒汗,就差点头哈腰了。

  第一次做翻译的得意,就在这种惊险和打击中悄然泯灭,让我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忆,即使回到学校,也不敢向同学夸耀。

  当翻译只当了一天,但是何chūnjú为了让我加qiáng学习,丢给我很多资料,让我翻译成英文。王清说她推卸责任,我只当学习了,没有理会。

  在这期间,张秀秀搬走了。

  我们挪到一个小房间,只能容下两个人。

  王清说:“唉,我觉得秀秀走晚了。她跟我们走得太近,而且她那xing子太急太直,跟小楚的人不对盘。”

  “王清,你怎么什么都懂呢?”我抱着资料一边看东西,一边吃花生,还能腾出嘴来问问题,真是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