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靠在丈夫怀里,别说此刻有靠山,就是没靠山,欺负一下贺东言她也是毫无压力的。得了妻子的肯定,唐先生更得意了,舒展了双臂靠在沙发上,有老婆就是好!
“你们、你们……”贺东言明白了,什么叫夫唱妇随!什么叫胳膊肘向里拐!就连一旁的耀灵不明就里,也跟着点头,“受受受……”
但是再弱的受被bī到绝境还是会逆袭反攻的,何况贺东言绝不是受!“唐亦天,你得意什么!你别忘了,你还没娶到小念呢!”
一句话利索地把唐先生从高台上拽了下来,贺东言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你们现在还是非法同居!哼,没有结婚证的亲亲我我都是耍流氓!”
耀灵仰着小脑袋问爸爸,“爸爸,什么叫非法同居?”
唐先生沉着脸,目光yīn鸷。贺东言撇过脸不看,极傲娇对着一旁偷笑的韩念说,“我今晚在你家吃饭!吃完了我正好送你去医院。”
“你准你在我家吃饭?”唐亦天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贺东言昂着头分毫不让,“我偏在这里吃!难道你家没有我的饭吗?”
“有也不够!我一个人要吃两碗。”唐先生幼稚地反驳,“因为我比较累。”
“你累什么?”贺东言啐道,“一路开车的都是我好吧!”
唐亦天耸肩摊手,“谁让我是攻呢!就是比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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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唐亦天当真吃了两大碗,他饭量其实不大,今天故意和贺东言较劲,吃得自己都觉得有点撑。
韩念默默给耀灵夹菜,懒得搭理幼稚的男人们。不过耀灵看到爸爸和贺叔叔抢着吃菜,不知为何小孩子觉得挺新奇的,不知不觉也吃得小肚子滚圆。
饭后贺东言送韩念去医院,唐亦天在家陪儿子看动画片。
五月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的闷热,为了走路方便,韩念穿一双平底娃娃鞋。身上套着一件宽T恤和牛仔短裤,长发随意一盘。
贺东言和她一起走出大门,穿过幽深寂静的院子。此刻的天还未黑透,周身一片湛蓝,两人并排的影在小道上一高一矮。
“真像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贺东言突然提到了过去,“晚上溜出宿舍去吃宵夜。”
“你是溜出去吃宵夜,我是溜出去见人。”即使他不提醒,韩念也还记得那段遥远的时光。J大纪律严明,宿管每晚都要点名,唐亦天偶尔不定期回国,韩念就得想法子溜出去见他。主意多半都是贺东言想的,或是弄个梯子,或是扶她爬墙。
“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他感慨了一句,这么多年,自己辛苦替别人做嫁衣,竟然还一做就做了两次!“不过……韩部长的事,你真的要让苏姨在一个月后就……”
韩念打断他的话,同时也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不用。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还是韩念,还会把他当作我的父亲,我会照顾他、陪着他,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与他一起承担。即使到了最后……我会替他送终守孝,立碑的人也会是他的女儿韩念。每一年清明,只要我活着,都会替他做我该做的。”
“但是,他应该承担一切。无论是什么结果。”她坚定地说,“因为没有人可以逃避。”
贺东言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自己无法cha手。就连陪在韩念身边安慰她,自己也做不到,因为那是唐亦天的职责。
“不过还是谢谢你。”韩念冲他笑了笑。
“嗯?”他不解地看她。
“谢谢你以前帮我爬墙,后来带我离开,照顾我和耀灵。很多很多不该你做的事,你都做了。虽然你说是为了愧疚,但是再大的错,你也弥补了,况且那也不是你的错。”韩念真诚地同他道谢,岁月匆匆,一路走过,那些挫折与波澜早已远去,只留下那些陪伴在左右的人。
贺东言侧目看她,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素净的面庞上,像是染了一层银色的光,温婉而动人。“小念,那时候的你,还有现在你的,最好看。”他由衷地赞美一句,“因为很幸福。”
“谢谢。”韩念客气地道谢,长长吁了一口气,“贺东言,其实我真的快要忘记幸福是什么感觉了。好像突然之间,它就离我很远,很飘渺,也很难捕捉。但我现在发现,它本来就不是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它更像是飘在眼前的气球,我们往前走,它就永远在我们眼前。我们后退,就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