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你看到新闻没?星江大桥坍塌的事你知道吗?”她焦急地问道。
唐亦天很满意新闻报道和推广的速度,看来给这些媒体那样丰厚的价格也是值得的。
他没回答她,她却还在惊讶,“怎么会坍塌了呢?”
唐亦天开口,那是他第一次用冰冷的语调同她说话,他说,“大桥出事,你不应该吃惊啊。”
手机还贴在耳边,韩念倏然愣住了,置身于咖啡厅里,她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他们的眼里也都写着她应该知道一切,她不应该吃惊。
身为韩复周的女儿,她确实应该知道。可她却连自己丈夫为何能这么镇定,都不知道。
沈瑜起身走了过来,冲她摇了摇手机,“韩小姐,你要是马上就走了,我们可不可以坐你的位子,那里好像阳光好一些。”
韩念挂上电话,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这个位子只有我能坐。”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历史的重演,当年的唐家如何在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今的韩家就如何在转瞬之间轰然崩塌。
铺天盖地的舆论压下来,一条又一条罪状被列举出来,好像每周韩家都会登上一次新闻,韩复周被隔离审查了。
清查韩家资产的那天,不知是谁慌乱之下手一滑,捧着的锦盒掉落在地,一块通体鲜红的jī血石就重重的摔到了大理石地面上。
“哐当”一声巨响石头就裂了开来,裂开的断面成色更好,血红一片,绝美的颜色让那时候站在一旁的韩念触目惊心,一切都破碎了。
次年五月,法院一审。被告席上是她的父亲韩复周,而原告席上,竟有一席的位置是她的丈夫唐亦天。
那时候韩念才明白,那份她以为很重、很重,甚至重过她全部人生的感qíng其实很轻、很轻,它像风筝一样飘上天,她用尽全部力量想要拉回它,却被勒得双手是血。
☆、PART26
夜深幽静。
唐亦天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只自封袋,袋子里装一张愈发老旧的储存卡。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那段突然出现的录音,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也许他和韩念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幸福又美满,而不会像如今这样彼此痛恨,相互折磨。
知道真相,究竟是好是坏,唐亦天竟然迷茫了。
三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找她,可是始终找不到。这个世界很大,一生能遇到一个那样的人概率是0.000049,而如果那个人想躲你,你找到她的概率就是0。
唐亦天曾经找到了那样的人,却终究把她弄丢了。
他知道,自己甚至不能怨天尤人,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他即使知道会伤害她,即使知道她会恨自己,他却又不得不做。对唐亦天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自己亲手把她推开。
他时常会回到文博中学,他买下了韩家以前的房子,他总会期望着有一天,他从那里路过,会有一个人从背后跳出来,然后对他说,“唐亦天,你看我长高了没?”
然后他伸手把她揉进怀里,告诉她,“你看,还没到我下巴呢……”
只可惜,那么久,那么多个日子过去了,他一直都没碰到。
他俯身看着窗外,是要有多大的恨和多大的绝望,才会给她勇气这样跳下去,就好像死也无所畏惧,宁死也要离开他。
那么他呢?在拍卖会的那天,在看到“思念”的那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她恨他到也许可以杀了他,他想的是,即使她要杀他,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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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目前在贺家。”林书文向唐亦天回报,“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和韩小姐目前没有婚姻关系,所以孩子也和你没有关系。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贺家抢孩子。”
唐亦天的食指轻叩着桌面,他突然问,“林书文,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帮了我?”因为检举了自己的上司,林书文从政府离职,做了唐亦天的助理秘书。
“我不后悔检举一个贪官,但是我后悔伤害了无辜的人。”林书文笑了笑,“我觉得,您也一样。”
唐亦天哑口无言,对他来说,确实如此。当年他没有证据指控韩复周的谋杀,他只能以贪污的罪名送他进大狱,只是他谋划了近半年,让一切证据和舆论把韩复周压垮,伤害最深的确实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