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外面的空间内,那个头发蓬乱的gān瘦女人才向钟茗冲了几步,却猛然站在了那里,脸上露出可怖的神qíng。
她的脸上有着被桉按妈妈手指划过的血痕,一条一条的,横在她已经开始衰老的容颜上。
钟茗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就好像是一条吸附在人体上的水蛭,除了紧紧依附再也没有别的出路,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脸色苍白。
桉按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一个铁皮垃圾桶,用力地朝着那个女人的脑袋砸了过去,“你这个就会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jīng,骚货!”
垃圾桶被那个女人砸在了地上,垃圾落满了一地,那个女人捂着脑袋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钟茗依然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呼吸一点点地加快起来,她全身发抖地看着那个女人,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般的痛苦。
有一个声音疯狂地想要冲出喉咙。
这似乎是冥冥中最可怕的声音,一下子就能把她的身体刺穿,将她的灵魂绞成十几片,她绝望地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女人疯狂的瞳仁犹如一个充满邪恶吸附力的巨大漩涡,将钟茗连骨头都不剩地卷进去。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几个物业保安从电梯里面出来,他们都认识桉按妈妈,所以默契十足地走向了那个站在垃圾堆里的女人,犹如扫走一件垃圾一般将那个女人架走了。
她被拖走的gān瘦身体就像是一根枯败的稻糙。
另外一个保安在走入电梯之前礼貌地对桉按妈妈说,“对不起,徐女士,我们马上找清洁工上来给你收拾这些垃圾。”
电梯门关上了。
死了一样的寂静。
桉按妈妈拢了拢自己被揪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领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桉按走进房间里去,林森看看脸色发白的钟茗,钟茗却忽然回过头,快速地冲向了电梯,她的样子像是在逃跑!
林森喊了一声,“钟茗!”
他追来的时候,钟茗已经上了电梯,而电梯门正在关合,他清楚地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电梯里的钟茗,他看到她缓缓地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蹲在电梯里。
他知道她在哭。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就剩下一条小小的fèng隙。
林森扑上去拼命地按电梯旁边“打开”的按钮,那一瞬,他与背对着他蹲在电梯里流泪的钟茗近得只剩下一扇门。
林森连着叫她的名字,“钟茗,钟茗……”接着,电梯门在他的面前彻底关合了,开始下降。
林森呆呆地站在金色的电梯门前。
他脸上的所有表qíng都仿佛在一刹那被风chuī散了,而心,也随着金色的电梯,一股脑地沉了下去,而躲在电梯里痛苦的女孩,当生命里最沉重的伤口被再次撕开,她已经不再奢求救赎和改变。
一如最终沉入群山的落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因果是在黑暗里种下去的种子。
总有一天,酝酿着悲伤的种子会在cháo湿腐烂的土壤里破土而出,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摧枯拉朽一般疯狂成长起来。
【五】
钟茗回到家的时候听到了钟年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门半开着,钟茗走过去扫了一眼,她看到孟烁坐在钟年的书桌旁,笑呵呵地跟他说些什么,在房间里稀疏的灯光里,他的侧脸年轻帅气,清晰的轮廓像是绵延起伏的山脉。
钟年回头看到了钟茗,他立刻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姐。”
钟茗没有回应钟年,她还在和钟年“冷战”的状态里,她只是对孟烁说:“你到我们家gān什么来了?”
“顺路。”孟烁走过来,帅气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我来看看你和钟年的冷战也没有结束,顺便给你们买了一份烤鱿鱼,我和钟年都吃了,桌上那份是留给你的。”
钟茗转过头去回房间,口气不咸不淡,“你赶紧回家吧,这都几点了,再过一会儿连公jiāo车都没了,你别想住在我家里。”
孟烁伸手在钟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很同qíng地说道:“我说,你姐最近的脾气真大啊,你怎么受的?”钟年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孟烁跟着走到了钟茗的房门前,伸手朝着门板拍了拍,“哎,你们班新来的那个转校生裴源,好像你们两个关系还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