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孟烁,“你别!”
孟烁推开江琪,怒不可遏,“你gān嘛还帮着这种混蛋,他快害死钟茗了。”
“没错,是我害了钟茗,”裴源依然坐在木棉树下,一脸冷漠的表qíng,“那你去告诉校长啊,或者是报警抓我,你完全可以这么做,但你要想好,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孟烁看到了江琪那张刹那间雪白的面孔和哆嗦的嘴唇。
“两个女孩,你想保护谁?”裴源温柔地抱着小白,他转过头来看着孟烁,冷冷地一笑,“如果你想保护江琪,那么就三个小时!”
凡是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有光明的存在,同样,凡是鲜红盛开的地方,也一定有咝咝做声的毒蛇在盘旋等待,就仿佛是一个预言,预告着在看似深沉的海面上,将要有可以毁灭一切的海啸来袭,摧枯拉朽一般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带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了……
Chapter6蔷薇季·七月祭
就仿佛是被猎手的箭狠狠地刺中心脏,
那一瞬间她的耳边万籁俱静,
只有被刺中的伤口流出乌溜溜的脓血,
她无力地屈服。
【一】
钟年在楼下放自行车的时候看到钟方伟从楼道里走出来,他因为酗酒过度而极度苍白的面孔上有着近乎于神经质一样兴奋地光芒,很明显,他在休整了一天以后,准备奔赴下一个赌局。
钟年小声地叫了一声,“爸。”
他从来都不像钟茗那样,直接给这个邋遢猥琐的中年男子冠以“王八蛋”,“混蛋”这类的丑恶称呼,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这个男人还是他的爸爸。
钟方伟回过头来看了钟年一眼,他的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仿佛是有一口痰淤积在他的喉咙里,怎么咳也吐不出来,钟方伟提拉着破烂的鞋走到了钟年的面前,向他伸出了自己平摊的手。
“你姐给你不少钱吧?”
钟年始终低着头,他摸索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些纸币来,钟方伟直接就从钟年的手里把钱夺了过去,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钟年说:“爸,你拿这些钱去买一双新鞋吧,你快过生日了。”
钟方伟回头看了一眼钟年。
钟年低着头,他别扭地拎着手里刚买的盒饭,肩膀被沉重的书包压得微微向下曲,钟方伟从牙fèng里吸溜了一口气,用gān涩生冷的语气说:“你把腰杆儿挺直点儿,小小年纪怎么还驼背了!”
钟年赶紧把腰直起来,脸上的表qíng有点受宠若惊的激动。
钟方伟转身走了。
钟年在楼下站了半天,才缓慢地转身上楼,他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钟茗的身影在客厅里一闪,很快就闪到了一旁的小屋里去了,钟年叫了一声,“姐。”他跟着钟茗跑到小屋里,就看见钟茗捂着半边脸在桌子前面做作业。
钟年说:“姐。”
钟茗回过头来,灯光照在了她的脸上,钟年看到钟茗脸上半边青紫的痕迹,还有嘴角也破了一大块皮,沾着新鲜的红色血迹。
钟年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钟茗注意到了钟年的目光,她随手擦了擦嘴角,朝着钟年呵呵地笑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经常打我,我说家里没钱了,他死活不信!”
钟年觉得胸口一阵发堵,“你就把钱给他吧。”
“开什么玩笑,那些钱是我给你攒的上学钱,钟方伟那个王八蛋一分都别想动!”
钟年看着钟茗的脸,那脸上的一道道伤痕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个钟茗是被撕碎后重新fèng补起来的布娃娃,钟年的胸口好像是积了满满的热水,整颗心都在沸水里痛苦地上下翻腾着,难受得要命。
钟茗望着钟年,“我明天回学校。”
“回哪儿?”
“回学校呀。”
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那曾经让她在家里躲避了一个星期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存在了,但即使还存在,她一味地躲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总要面对,“反正在家里也休息够了,我明天回学校上课,就快期末考试了,我可不想被留级。”
“还是等过几天吧,我拜托江琪姐给你抄课堂笔记。”
“不行。”
“为什么?”
“我今天接到学校的电话了,校长让教导主任通知我,下周一回学校接受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