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白花花耀眼的灯光。
一直守在未希身边的骆明翰惊喜地看着忽然从昏迷醒过来的维系,忙俯身过去,摸向她的额头。
“未希......”
他一触到她的额头,便蹙起眉头。
未希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没有一点退烧的迹象。
骆明翰心中一惊,看向躺在那里,却一片仓皇的凌未希。
她好像是从一个很可怕的梦境中醒来,眼中还有着无数的惊慌和恐惧,煞白的面容上有着混沌疼痛的表qíng。
“未希......”骆明翰的喉咙一阵发紧。
未希睁大眼睛,挣扎着从chuáng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正前方,她的眼前一片空旷的雪白,竟无骆明翰的影子。
骆明翰看着未希踉踉跄跄地下了chuáng。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仿佛是被一个噩梦给魇住了,大面空旷的眼眸毫无焦距,只有这散乱惊恐的光。
她朝外走着,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她径直奔向了病房外。
骆明翰忙跟上去,他一把拽住冷若犹如梦游一般的凌未希,jīng通紧张地说道:“未希,你怎麽了?”
未希被他拉住,她惊惶地转过头来。
骆明翰怔住。
无数的泪水在她苍白的面孔上疯狂地蔓延着。她在哭,毫无意识地哭,那些泪水好像永远都流不尽,从她的眼眶中狂涌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只是她控制不住那些眼泪,心痛得几乎随时都会死去,她忽然猛地挣开骆明翰的手,在被白炽灯照耀的白花花的走廊用力地跑起来。
像手机要追逐什么东西,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朝着走廊的尽头疯狂地跑着。
骆明翰大惊失色,他忙奔上去,用力地抓住未希,抓住了她滚烫的手臂,却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未希——”
未希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
她不说话,口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呜咽声,只是拼命地挣扎,想要挣开他,她的眼中渐渐地浮现出一抹绝望狂乱的光来。
她挣扎得厉害。
骆明翰没有办法,只能用力地抱住她,她在他的怀里,死命地左突右撞,却挣不开一分一毫,她只能剧烈地颤抖,就像是濒死的鸟类一般颤抖着,苍白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了骆明翰的医师服,混乱的眼眸中,那一抹惊骇却犹如深不见底的黑dòng。
心很痛很痛。
从未有过的痛,就好像是被烈焰疯狂地灼烧着,灼烧着她的身体,她的喉咙,她想呼喊,却喊不出来......
只有冰冷的眼泪,弥漫她的整张面孔......
凌亚希在末希退烧后的第二天,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晴朗早晨,刚刚退烧的末希在骆明翰的搀扶下来探视自己的哥哥,而就在她刚刚要坐下来的时候,却分外清楚地看到,哥哥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就像是一个奇迹。
她看到沉睡了八年的各个一点点地睁开眼睛,他的瞳仁依旧清澈如初,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末希惊怔地站立着,她完全傻住了,以为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措手不及,她激动得全身剧烈地震颤。
“嘀!”
“嘀!”
心电仪发出尖锐的声响,原本散乱的心电图竟然开始了几个曲折的波形,那是凌亚希的生命迹象。
骆明翰及时按响了病chuáng旁的红色急救按钮。
凌亚希的主治医生哈护士全都以最快速度感来,以最快最权威的医疗手段为凌亚希做着检查和治疗,沉睡了八年的凌亚希突然醒来,这以生命转折的瞬间是最关键和紧张的。
植物人在长时间的沉睡后醒来,很容易短时间内猝死。
望着围绕在哥哥身边的那些医生和护士,凌亚希全身颤抖这,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呼吸紧张急促,甚至连站都无法正常站立,只能依靠这骆明翰才能撑住。
哥哥醒来了.....
他终于醒来了.....
“嘀!嘀!嘀!”
心电仪依旧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声音,那原本曲折的线条却渐渐地微弱起来,主治医生脸色瞬间刷白一片,一脸紧张。
末希只觉得她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一阵阵寒冷侵袭这她的身体。
她看到那些医生的面部表qíng越来越凝重,她脸上的惊恐也越来越多,她开始害怕,害怕最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