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全身都缠着一层层的绷带,恍若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看不到他的一寸肌肤。而唯一显露在外面在外的,只是一双犹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眸。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也动不了。
“这位小姐…”
电梯内的护士吃惊地看着突然之间失态的凌未希,不得已礼貌地笑道:“我还要带庚先生去楼顶做检查,你需要乘坐电梯吗?”
未希呆站着。
护士不太好意思地对着未希笑了笑,微侧身就要去按电梯上的关合的按钮,未希突然出声。
“等一下。”
护士愣住。
轮椅上的人更加紧张起来,头却埋的更低了,全身如一张弓一般紧绷着。
未希的目光一点点地清晰起来,她看了看电梯里的人,目光静静地落在了那盆恋之蔓上,她静静地问那个男医生。
“这盆恋之蔓……是你的吗?”
男医生微微惊讶,“当然不是。”
瞬间,未希眼中出现一抹惊人的亮光,她的声音一阵发紧,“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是庚先生的。”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庚先生?”
坐在轮椅上的人在她出声的时候把头低下去,似乎是无法面对她的目光,他缠着绷带的手指微微地发紧。
护士微微一笑,低头看向轮椅上的人,轻声说道:“庚先生,您跟这位小姐是不是认识啊?”
轮椅上的人,静静地摇头。
他终于张嘴说话,可是那声音沙哑得仿佛是一个老人一般,不敢面对未希澄静的目光,他最终轻轻地说:“我并不认识她。”
护士点头。
她朝未希歉意地笑笑,按下了闭合的按钮,电梯门再次轻轻地合拢。这一次毫无波澜的合上,数字亮起,电梯一路上升。
她朝未希歉意地笑笑,按下了闭合的按钮,电梯门再次轻轻地合拢。这一次毫无波澜的合上,数字亮起,电梯一路上升。
未希还站在电梯口。
骆明翰缓缓地走上前来,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眼中有着意味深长的表qíng,他还没有说话,未希却已转过头来。
骆明翰怔住。
她看着骆明翰,眼睫毛依然润湿,明亮的眼中有着清澈的泪光,“明翰哥哥,我是不是…很像一个傻瓜?”
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了。
明翰沉默地伸出手来,就像一个最温柔的大哥哥一样,将颤抖失落的她轻轻地抱在怀里,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她,不要如此难过失措。
因为,他还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照进了这片洁白的病房。
gāngān净净的病房,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窗前,是一盆郁郁葱葱的恋之蔓,心形的小叶片随风轻摇,生机勃勃,看的出它的主人真的很用心地照顾它。
白色的病chuáng上,躺着一个瘦弱苍白的人影,他的全身还都缠着绷带,带着银白色的面具。
他还在睡着。
呼吸轻轻的,悄无声息,恍若随时都会随着清风散去。
房间里,忽然传来异样的声响。
他的手指轻轻地颤了颤,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眼珠依然漆黑漆黑的,有着淡淡的光亮。
略微迷茫的视线里,仿佛是被一层层白雾重叠着,依稀映入了一个纯白色的影子。
这应该……又是一个梦吧!
三年来不断重复的梦境,然而这三年的梦境里,却不再有绝望,痛苦,有的只是这么一抹暖暖的影子。
一直一直陪着他。
“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你。”
温柔的声音从一层层白雾里传过来,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忽然一阵颤动,努力地睁大眼睛,视线渐渐的清晰……
穿着纯白色护士服的凌未希站在他的面前。
她看着清醒过来的他。
她看着清醒过来的他,就像是每一个护士那样柔和关切地微笑,笑容晶莹剔透恍若水晶,带着一抹澄净的色彩。
他的心猛得一抽。
胸口一阵憋闷,他竟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随着他咳嗽的动作一下下地颤抖着,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