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欧阳青石很快否定。
欧阳青石出了门回头又看看对着画像发呆的任君紫,他摇摇头:“南浦啊,你这招可是够缺德的,比我的毒还毒。”
似乎第三年之后任君紫的记忆又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中间有几个月的事qíng想不起来了,关于“秦先生”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只是脑海中似乎总有个模模糊糊的穿着大红衣服的影子,可中间又隔着厚重的纱帘看不清面目。
又是chūn日,任君紫在廊下绣鸳鸯枕,暖融融的阳光带着睡意铺面而来……
两棵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花,落下一朵在她手心,轻轻旋转着旋转着,倏尔又飞开去,像是指引着她往前走,走啊绕啊,穿过一片树林远远便见一座竹屋,刚才的晴朗天气忽又变成漫天风雪,细细密密地笼罩着那竹屋,竹屋檐下的几盏红灯笼被风chuī着被雪打着正左右摇晃着……
推门进去,满屋子穿红戴绿的人却像没见着她一样,那边镜前有一个女子正在梳妆台前被按着化妆,走过去瞧瞧,那女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她只是老实坐着任别人给她涂脂抹粉咬了红红的唇印。
她们给她换上的大红喜服也跟她珍藏的那件一样。
那女子盖上了红盖头被扶着上楼去了,任君紫想也没想便跟在了后头,她听得见竹梯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说不清楚,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些害怕!
二楼满室的龙凤烛、大红喜字,还有一个男人——正笑意盈盈看着楼梯这边,亲自扶了女女子的手入内去了。
他手里拿着玉如意,任君紫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喊着:不要,不要,她想碰触他的手阻止他,可却是徒劳。
盖头拿了下来她却仍旧看不清女子的脸,转头却见了他满脸宠溺的笑,他叫她娘子,她回一句相公!
任君紫觉得自己的心猛烈地疼了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着不知到了楼梯口,一脚踩空滚落下去……
疼,心口疼!
“秦先生……”
“小紫,醒醒,怎么了?做噩梦了?”有人拍她的脸试图在叫醒她。
睁开眼睛却是茫然,只觉得心口疼。
“做什么噩梦都给吓哭了?”面前的人逐渐清晰了,是欧阳青石,此刻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梦见秦先生了,梦见他成亲了。”任君紫说道,声音闷闷的。
“梦见他成亲?丫头,梦都是反的,说明他没成亲。”欧阳青石说道,嘴角边隐隐是笑意。
“欧阳,秦先生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不是?为什么梦见他成亲我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一样?”任君紫说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欧阳青石说还有事去忙便转身走了。
任君紫兀自陷在那个梦里没见欧阳青石回过头去的时候肩膀耸了几耸。
“跟你成亲你还心口疼,要是真跟别人成亲了你还不吐血身亡了。”她自然也没听见欧阳青石嘀咕的这一句。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任君紫画画如有鬼神相助,画中人越来越神似,偶尔任君紫自己看了会失神,会轻轻地脸贴在画上,手指一点点走过四年来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
“相公!”偶尔她也会偷偷地怕被人发现一般低低叫一声。
照着梦中那两棵桃花树的样子任君紫开始每日里忙着做绢花,做好的便小心翼翼栓到树上去,欧阳青石时常便盘腿坐在树下说她祸害死了两棵桃花树,任君紫撇撇嘴:“不是还有那么多么?这两棵就算给我的好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桃子好了吧?”
欧阳青石便摇头,偶尔会也会批评她的手艺不好,哪有把桃花弄成那么大朵的。
丝绢桃花树竣工那天只有任君紫一个人坐在树gān上,欧阳青石说他有新的赚钱的病人要入住太平山庄,他得欢迎去。任君紫鄙视他一通之后独自坐了好久,后来有些好奇欧阳青石这种又懒又有点拽兮兮的人亲自去迎的究竟是什么人便跳下了桃花树往院子里来了。
客厅的门正开着,除了欧阳青石还有三个人,一个站着,另外两个坐着。坐着的其中一个是她在谷中时认识的秦先生,另外一个……是她记了四年都没想起来的秦先生,他旁边一个满脸严肃表qíng的男人站着。
一时之间任君紫不知道这一步是迈进去还是收回来,因此便手扶着门框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