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的一生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刻,他拼了全力,忍住蚀骨的疼痛却也无能为力。
是不是,这命运,他也该低头?
钥匙cha|进锁眼,咔哒一声,门推开,门口站着甘愿,白裙子外面披着厚实的红色羊绒外套,裹得她像是圣诞老人的小孙女似的,脸颊冻得微红,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嘿嘿,我以为我没带钥匙,结果我带了。”
他的心轰然落下,脚下一软,又栽了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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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傻瓜。”甘愿扶着他上chuáng躺下,脱掉外衣和裙子换上了居家服,“我就觉得你一个人在家要出点事吧,还真是的!幸好没摔伤,不然二次手术,疼死你得了。”
“小愿……”
“顾双城。”她侧身坐在chuáng边,捧起他疼得煞白的脸,知道他为什么会摔伤,也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一次,她主动说,“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狠心。她摆明了想骗人,无非是想叫我们不得安心罢了,我才不会上了她的当……”
“那你就没担心过万一?”他拉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估计是冻坏了,急忙就塞进自己的怀里,替她暖手。冰凉的手贴上他的胸口,他反倒觉得更暖和了。
她也不缩手,就在他怀里取暖,“我想过,可是我想,我从澳洲回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无非就是守着一个人一辈子,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梨涡浅浅地浮起,“我甘愿。”
顾双城觉得咽喉一涩,有种湿润的感觉充斥了眼眶,他急忙抱住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死死按着她的后脑抵在他的颈窝处。从一开始的落荒而逃,到后来的去而复返,再到如今的不离不弃,顾双城觉得自己像是个守着花盆的孩子,种下了种子,一天一天地盼着,盼着他的小花……终于开放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除夕,他蹑手蹑脚地摸进小姑妈的卧房,爬上她的小chuáng。她抱着被子看着他,乌亮的眼珠在黑夜里闪着光,“双城,你gān嘛?”
他利索地躺下,又拽着她也躺下,“我就是想抱抱你,不gān嘛……”
“那为什么要抱抱我呢?”
“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
“哦,抱抱就不寂寞了啊。”
如今他也是这样乖乖地抱着她,抱着她就足够了,没有亲密的基础,这样宁静的纯洁也是那样的美好。
“这样抱着,真暖和。”甘愿往他怀里钻了钻,“双城,只是这样抱着,算不算违背道德,算不算犯罪?”她虽然有坚定的信念,却依旧免不了有小女儿家的纠结心思。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点点摩挲着那头顶的涡旋,“不算。”
“哦。”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怕吗?”他问,怕吗?怕和他一起下地狱吗?怕一生活在yīn影里吗?怕这一辈子都要背负风言风语和指指点点吗?
她思忖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怕,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她抬手扬起无名指的戒指,“因为你没给我其他选择。”
“这个赵青睿,一定会找得到的。”她靠着他静静地说,“命运,不该如此苛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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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吵醒一夜絮语到天擦亮才入睡的两人的是林方思的电话。
“沈氏突然有了一笔qiáng有力的资金注入,眼下我们如果qiáng制收购,只会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哪来的资金?”顾双城狠眨了几下朦胧的睡眼提神,按说沈氏自黑户资金后一直惨遭撤资,他又借林方思的公司高调收购,眼下谁会公然注资沈氏和林家作对呢?
林方思沉默了一会开了口,“是顾氏。”
顾双城彻底醒了,身旁的甘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表qíng凝重,像是挺严重的样子,她轻扯了一下他的手腕,“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要回一趟顾家。”顾双城说的顾家,是顾家大宅,他总是分得很清,别院是他们的地方,大宅是顾家,就好像他是个外人一样。
甘愿想着顾家大宅的,就肯定不会和赵青睿有关,那么其他的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便乖乖地睡了下去。不过双城在腿脚如此不方便时都要赶回大宅,也应该是不小的事。“那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