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个朋友学成归国了么,再说,眼下再大的事能大过罗既的事儿吗?我现在除了盼着罗既好起来其余的也都顾不上,你代我跟涂云相说一声欢迎回国吧。”白漾靠着走廊的窗户,圣禾的楼不很高望出去也看不到太远,视野都被那些刺入天空的楼遮挡了,好在往下看还有一大片绿树碧糙,此时已快三点,快十月C市的阳光终于退去了亢奋的热qíng变得含qíng脉脉了,照在身上很是舒服,白漾推开窗子任斜斜的风扑面而来。
“样儿……”
“呵呵,老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说呢,我就像红楼梦里那袭人,在谁身边心里就只有一个谁,我这种人喜欢上就死心眼,可一旦决定不喜欢了更死心眼,涂云相吧,我以前听到他的消息还会生气会炸毛,后来知道他死了也难过过,可现在,没了,我不骗你,真没了。”白漾心平气和说道。
“嗯,那就好,我就知道我们小样儿是个明白人儿,咱好马不能再吃回头糙。”崔恕人又笑。
“哟,不跟涂云相穿一条裤子生死兄弟了?”白漾也笑。
“兄弟还是兄弟,可兄弟不好的地方儿哥哥也不能视而不见不是?样儿啊,这边的事儿你别cao心,大事老魏扛着小事哥哥给你顶着,好好照顾小罗,咱系里上上下下都等着和你们喜酒呢。”崔恕人说道。
“嗯,行,我们家罗既这回是病了所以,红包可都别省了啊,最好包双份儿。”白漾说道。
“你huáng世仁啊你,兄弟姐妹们都是下而又下的贫农,你好意思剥骨抽筋么?”
“好!”
又扯些别的,挂了电话,白漾耸耸肩,过去的就过去了,在她这儿都迈过去的坎儿为毛那么多人都以为她还得在这门槛上磕得头破血流掉牙破相呢?
她不是袭人,袭人还知道在贾母面前孝顺孝顺,她不,过去了当普通朋友就是最大的限度了。
罗既的qíng况最近确实不大好,总是反反复复,白漾成了惊弓之鸟,若不是实在困得厉害撑不住她是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的。每次的抢救白漾都站在离病chuáng最远的角落,她怕碍了事,每一次之后她都满手心满额头的汗,心脏也仿佛被扔进滚筒里扭绞一般。电击、针筒,这些救命的东西在白漾眼里也愈发可怖起来。
“罗既,很疼是吧?”每一次当病房里归于平静白漾都会坐在病chuáng边捧起罗既的手轻声细语的问这一句。
“揉揉呵,揉揉就不疼了,我小时候打完针我妈妈总给我揉,然后就一点儿都不疼了,罗既,不疼了,不疼了……”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你看你小时候都疼习惯了哦,被人拐去做那么残忍的训练一定疼一百倍的,所以你能忍住是吧,罗既?忍过去就能醒了,醒了我们好结婚哪,还有好大一堆红包等着我们去赚呢,忍忍啊罗既……求求你了。”
“自欺欺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那怎么办?我知道他一定有知觉的,他一定很疼,我能怎么办?我不能代他受着,我不自欺还能怎么办?你以为我乐意这样么?”白漾抹抹眼泪,“我爱的这个男人,他躺在这儿,每天受这些折磨我完全没办法,白清涟,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就这样看着他继续受折磨吧,不过,相对于他从小到大的经历这一点儿疼应该算不得什么。”白清涟仍旧是轻描淡写的口气。
“白清涟,你……”
白清涟看看病chuáng上那个人又看看白漾:“小漪,如果你真爱这个男人就不会这么自私眼睁睁看他受这些罪。”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白漾有些恼怒。
白清涟淡淡笑一声:“你瞧瞧你,长这么大还改不了自私的个xing,不用我管你还哭着喊着让我救他、让我去追查凶手、让我把最好的助手派去帮你?你以为你可以做多少事?你以为是你的努力让他活到现在?别天真了小漪,除了眼睁睁在一旁看着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离了圣禾,离了这里的顶尖医生和设备,你还能让他这口气维持多久?难不成你在这里陪他一辈子?还是你希望他的归宿就是在医院?”
“他会醒的!他答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