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大吼一声:“小偷啊!”
四周投来惊异的目光,源头在每一张冷漠麻木的上班族的脸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喊大叫的女生。这样的目光让她想起谢井原。
那贼肆无忌惮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借着到站的机会下了车。
京芷卉反应过来,这也是自己学校的站台,想都没想就跟着下了车。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险境。
手腕突然被一种qiáng有力的力量扣住,被拖着一阵狂奔,堵在了无人的小巷,几秒前在公jiāo车上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这时,已经狰狞得五官都变了形。
水果刀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寒光,顶着女生最下面一根肋骨微微用力。
一声断喝响彻在冗长的巷子里,“住手!”
贼愣了一下,到底心虚,连来者面目都没敢回头打量就转身跑得无影无踪了。
有惊无险。
芷卉嘴唇发白地抬起头来,梦境中的人,晴朗的脸从清晨含混的yīn天中脱颖而出,黑色领带松松地系着,gān净的白色衬衫敞着领口,里面微微鼓了些风,想涨起来,却被斜挎书包的背带勒住,止了下去。
被吓坏了的女生嘴唇还在不住地哆嗦,惊恐的眼神褪不去,想哭,却发不出声。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男生冰霜覆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轻地,跪了下去,在石fèng里嵌着青苔的深巷里,把身形单薄的女孩子拥入怀中,左手抚住她后脑细细茸茸的短发,让她把下颌搁在自己的肩线上,渐渐用力,深深抱紧。耳畔一句低语:“没事了。”
告诉我这不是梦境。
白驹过隙。
周一,照例是升旗仪式。
三年K班班长京芷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端着班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国旗下的讲话,脸涨得通红。
拥抱时男生身上清新的肥皂味,眼帘下衬衫肩线处细密的针脚。明明是夏末秋初,却感到周遭花香四溢,糙种飞扬。时间和空间的齿轮错了位,卡在了定格的一瞬。身体被井原紧紧贴在胸口。心脏被温暖的血液包裹起来。思绪抽丝剥茧延伸向无限远。
都是可以反复咀嚼的美好细节。
宽容的,温和的,真实的,清晰的声音—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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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了?
为什么懊恼像cháo水一làng高过一làng?心里默念着“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可就是和你说不上一句话。一节课一节课又一节课地过去。什么也做不了。眼角的余光瞥来瞥去。
“昨天……夏新旬……”男生正对着柳溪川yù言又止,“我在学校附近看见他,是因为你吧?”
—说的完全是京芷卉听不懂,也cha不上嘴的事。
原来你同别人也有秘密。
“唔,我也看见了。”声音压得很低,让京芷卉没来由地厌恶。
“还是不打算跟他说?”
“……”即使沉默,也让人厌恶。
“我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听不下去了。京芷卉收起神思专心应付起面前的数学题来,可无论怎样做,总有根纤细的神经牵系在对话的那头。
他们之间,怎么就能有那么多话题呢?
稍一分神,对话已完全变了调。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边聊天边做题的男生突然停下笔,沙沙声消失了,“他不会在意的。”
斜前方的女生往前欠了欠身,“别说了。”决绝地结束了对话。
哈?京芷卉手微微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笔。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不会在意的。
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别的意思。是别的意思?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在心里堵着气跟自己绕,找不到出路。心qíng泛起褐色的暗陈,原来,一直是自己自作多qíng。
“柳溪川。”qiáng压怒火的声音。甚至叫出这一句的同时还没想清自己叫人要gān什么。
“诶?”女生挑着秀气的眉毛略略转头。
“你到底报什么项目?运动会。”
“我说过了,不报。”脸上表qíng立刻僵硬了。
好像故意生事似的,又好像想要求证什么,京芷卉转过身体,表qíng冷冷地对感激了一早上的人说:“你说怎么办?她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