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从最初的懵懂中缓慢地苏醒过来,弃茧成蝶,长成内心细密的少女模样。却依然探不出对方的种种反常。
为什么总说时间宝贵,又làng费那么多时间为自己写申请作文?
为什么记得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为什么要把推荐表让给我,为什么要写下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芷卉不自觉地停下笔,往办公桌对面的男生定定地看去。
半晌,听见一字一字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模糊的方位让人觉得恍惚,“因为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什、什么?
女生左右旁顾,办公室里确实没有其他人。还在茫然中,对面的男生缓缓地抬起头来,毫无波澜的眼神径直看向芷卉。
像是比一生更漫长的慢镜头。
最后定格在一方坚定一方迷茫的对视中。
带着异样温度的声音在空气里绵延dàng开。心里留下一点淡色的墨迹,却因为重复一遍而终于加深更多,消散不去。
“因为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以前,都是心无城府白衣胜雪的jīng灵。现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维系在分数考卷排名榜上。
沙漠里风沙肆nüè,沙làng往不见边际的远处翻腾,露出斑驳枯木与动物的残骸。
所以,一切的美好都在记忆里模糊了。
第七话斑驳の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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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冲着地面跌落下去,那一刻已经知道无可挽回。触地后又滚过一段距离,恰巧碰到男生的鞋,停下来。
对方弯腰下去,几秒后换上一张冲着自己的面孔,带着歉意的浅笑。
朝自己扬了扬笔,“圆芯掉了,不能用了。”
太浅了。几乎捕捉不到。可分明不再是冰霜冻结的表qíng。像是被打上了青chūn电影里常用的柔光,gān净又明媚地在眼里清晰了。少年的脸。
视野里的镜头总像是倒着带,前进的齿轮转动一些,又立刻不甘心地返回一点。在不太久远的记忆里,也是像这样弯下腰为自己捡起一支笔。镜头如出一辙,却似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说不清是什么在心里生根发芽,坚定地长成遮天蔽日的模样。
冬日的暖阳顺着窗框的边缘斜斜地切进视线里,光束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懵懂的尘埃。陈旧的办公桌上被画出一个个躺倒的十字,从自己面前一直延伸向男生的周围。像极了舞台上打下来的一束追光。
在初识的漫长时光里,女生混在喧嚣的人群中,耀眼地鹤立jī群。节日庆典上风趣幽默的主持人,迷幻的彩色光线映在脸上。以及各种英语竞赛上口生莲花的佼佼者,笑傲了每一场激烈的角逐。就连在图书馆里找本书,也要忙于应付接二连三的各种熟人的招呼。就是那样叫人生羡的光源。
而线段的另一端,男生则沉默脱身于每一场繁盛的花事之外。穿着gān净的白色校服衬衫,任树影怎样涂抹鲜绿深绿的色彩。目光缺乏焦距,泛泛地冷冷地打量过所有喧嚣的尘埃。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廓和冷冽清秀的眉眼,喜欢左手撑腮心无旁骛地看书做题,叫满心神往的女孩们怯怯地不敢靠近。
终于因为一场jiāo通事故,相互打量起来,目光穿过冗长的线段,落定在对方身上却又不敢再多看一眼。
坐下来,对于自己瞳孔里缓缓氤氲着的人影心知肚明。
沉默寡言的男生终于伸手拨开单薄青chūn的屏障,一句“因为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已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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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表的风波还没退cháo。F大之后,各种大学的自主招生都拉开序幕。
云萱那颗在“师大”和“水产大”间摇摆的心还没有平衡过来。出cao时被左右两个准F大的高才生夹着商量反而让心qíng愈发低落。
“师大的确比水产大好,可是以云萱的成绩没有推荐加分硬去考……估计是差一点。”
“何止一点哦。”当事人嘴一瘪手一摊摆明了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态度。
反倒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三个人慢吞吞地走到教学楼前,溪川向芷卉使了个眼色,一起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啊—我们去上厕所。”
“诶?远翔楼不也有厕所么?你们这是去哪儿?”
“嗯—济美楼人少一些,不用等。云萱你先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