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毫无愉悦之意,连赞美的话都说得这么不高兴。
颜苗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夸奖还是勉qiáng客套,只得谨慎回应:“谢谢。”
谢少维在她对面站着,沉默一会儿,突然又说:“你是我见过,穿旗袍最漂亮的女人。”
“哈?”
这回没等颜苗做出反应,他就已经自顾自转身僵硬的走开了。
这赞扬吗,没头没尾,没铺垫没后续,颜苗也摸不着头脑。
恰逢谢子修拿着酒过来,问:“你和谢少维跳舞?”
颜苗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狗腿道:“哪里哪里,谢先生,我不会忘记我是替谁gān活的。”
和对手跳个礼节xing的jiāo际舞,不代表她会做出有损自家上司利益的事qíng,可不能成为扣薪水的理由啊。
谢子修只微笑着看她,而后突然说:“过来,该我们照相了。”
一回头,摄影师已经举好相机对着他们,就被贴着脸迅速的一通“咔嚓咔嚓”。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她顿时闪花了眼,手脚僵硬,嘴角抽搐。
谢子修则是相当从容,伸手过来,绅士的搭放在她腰上,搂着她面对镜头。
颜苗从牙fèng里颤抖着小声问:“我、我要摆什么姿势吗?”
“没事,这时候你只要微笑就好了。”
颜苗勉qiáng扯出一个歪掉的笑容。
“你中风啊?”
“。。。。”
幸而鞋子修的盛大气势完全掩盖了她的肢体不协调,颜苗背贴着他的胸口,那胸膛的触感坚实可靠,突然就很有令人放松的安全感。
派对结束,颜苗回到家,不由又去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女孩子身形袅娜窈窕,一头黑发更被身上那织锦缎的质感衬出了墨玉般的光泽,脸上也有桃花般的粉色。
压根都不像她自己了。
今晚所有给镜子里这人的夸奖和赞赏,都是属于这身旗袍的。一旦脱下来,她就还是颜苗,整一个过了十二点的灰姑娘。
颜苗认清现实的解了头发,松开扣子,魔法也随之从她身上消失了。换上廉价睡衣的灰姑娘小心把这珍贵旗袍折好,打算送洗gān净之后再还给谢子修。
整理手包里的东西的时候,颜苗又看到那张拍立得。
色调昏huáng的照片上是微笑着坐在沙发里的年轻军阀,身着旗袍的少女靠在他怀里,略显羞怯,因为紧张还抓着他的一只胳膊。
“。。。。”
画面看起来是还蛮像军阀跟姨太太的。
不过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恶霸军阀,跟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混口饭吃的小丫鬟==、、、
正历数谢子修的种种劣迹,越想越觉得他是个坏人,电话突然在包里响了。颜苗只得摸出手机,接通了就赶紧停止腹诽,心虚道:“呃,谢先生有什么事吗?”
谢子修在那边笑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今晚玩得开心吗?”
“恩,很开心。”
“吃饱了吗?”
“。。。。饱了。”吃这方面她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之后有了短暂的安静,两人似乎都没有合适的话题,颜苗忙补充说:“对了,谢先生,衣服我明天送洗,过几天还给你。。。”
谢子修打断她:“那个不用还,是给你的。”
“啊。。。”
“那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我拿回来难道自己穿?”
颜苗终于迟钝的想起,谢子修让裁fèng给她量过尺寸这件事。
那旗袍原来真的是特地替她做的。
这反she弧奇长的“恍然大悟”,让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以壮士断腕的心qíng,咬牙问:“那,这衣服要多少钱,我改天给你。”
谢子修倒像是一愣,而后才道:“不用,是我要求你参加,这也算工作着装,该给你报销的。”
颜苗顿时大喜过望:“真的?不用另外扣薪水什么的吗?”
谢子修在电话那头笑了:“不用。”而后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谢。”
连措辞都一样,不愧是兄弟呀。
因为那旗袍实在太jīng美,颜苗爱不释手的把它小心折好了,放在被子里,然后抱着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