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见了赵茜茜。”林慧huáng着脸进门换鞋,话说得有气无力,“那个小孩绝对不是你的。我敢肯定。”
岑时“哦”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向她,庆幸她终于不再厉声尖叫。
“我们平静地谈一谈吧。”
她说“平静”二字的同时,脸上却反而露出与之不协调的愤怒神色,岑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忽然觉得她的脸变成了一个豁开的黑色dòng口,望不到底。
[三]
当事qíng的发生吻合了植入潜意识里的前兆,再不合理也让人感到真实。
“平静的恳谈”过后两天,岑时突然接到CICI的电话,女孩在那头哭得梨花带雨,“你来一趟我家吧。”
当时并无其他只觉得有些麻烦。
等赶过去进门看见满屋láng藉,第一反应是遭了抢劫。
岑时有点怜惜地拉过依然缩在沙发里哭哭啼啼的CICI,柔声问:“怎么回事?”
“林慧来过了。”才说了这么一句,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岑时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这是她弄的?”
女孩使劲地点点头,仿佛点的力度越大,话语的可信度就越高,“她就是想吓坏我,让我流产,一定是这样!”
岑时皱着眉叹口气。
CICI继续哭诉:“万一真的如她所愿了,我受了冤枉无所谓,可是岑时你一直没有孩子,她这么做害的还是你。”
岑时见她哭得实在太可怜,把她揽进怀里,“从今天起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别哭了。”
心里对林慧的愤恨之意越来越浓。
CICI想明樱的方法果然管用,之前岑时从没有主动抱过自己,照这趋势过不多久说不定真能赢得他的心。
哭得愈发起劲了。
哪想到岑时被这哭泣吵得快神经衰弱,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公事繁忙的借口离开了。
[四]
从岑时满脸的倦容就可看出,两边撺掇的诡计奏了效。
人人都有恶毒的血液,明樱只不过稍稍加温使它们沸腾得更快。这么想着,负罪感立即消失。
明樱锁上门微笑着,把手袋从一肩换到另一肩,从右侧挽过岑时的胳臂,“去川菜馆好吗?附近有一家口味很不错,我们走着去。”
“可以吗?”担心的自然是辣椒对歌手嗓音的损害。
“没关系,我自己会掌握分寸。”
下过雨,地面微cháo,空气很清新。
岑时不说话,明樱问:“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不愿想,和你在一起让人很轻松。明樱,你很特别。挑食的节食的做作女人我见得太多,虽然那时她们对自己苛刻,但让周围的人都感到难受。你却让人感到很畅快。想做什么就会果断地付诸实行,不顾及常理也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但又不是毫无节制,就像你说的‘自己会掌握分寸’。你很睿智,不是小聪明,不再细枝末节上玩心术。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有一类人注定成为光源所在。”
“那个妹妹也是这类人吗?”
岑时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只是突然提及有点意外。回忆埋得太深,翻出来,翻上嘴角还能变成弧线。
“她也是。如果她活着,一定也是被人仰望的存在。”
路旁的一小滩积水反she着惨白的光,中间浮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彩色油迹。
经过手机城门口的大音响放着被转化成电子音的舞曲。
比原本的快节奏更快的节奏。
像电击落在心脏上。
蛰伏已久的某种qíng绪缓慢地复苏了。
“她死了?”问句有些伤感,可对方没有注意到。
岑时摇着头,“生死未卜。”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她死了,但她还活着,又不可能默默无闻杳无音讯,这就是矛盾所在。
如果岑时gān脆地说“已经死了”,那么从他人口中听见自己“死讯”的明樱定会在接下去的报复过程中无所顾忌。然而,亲qíng并不是个虚无的概念,眼前的这个人是仇人的亲人,也是自己的亲人。
[五]
光谱中不属于极端的红也不属于极端的紫。
你狠下心对他的关心与信任视而不见,他就会变成牺牲品。
而你若想回头原途折返,他则是指引航向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