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仓促,后几个字声音陡然变得异样,杜悠予也听出来了,抬眼看着他。
钟理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原本他完全不是那个意思,但说出口的时候却想起杜悠予亲着他嘴唇说“我还挺喜欢你的”,身体亲密接触的种种,一瞬间莫名的战栗感觉,一股热气冲得头皮发麻。
杜悠予用深黑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神qíng。
气氛有些微妙,钟理心脏怦怦乱跳,正在尴尬,听见杜悠予说:“不行。”
“呃..”
“肖玄的事我没法cha手。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钟理挠挠头。
“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
最后一点希望也“哧”地灭掉了,只能再想办法。
杜悠予没有不对。是他自己的期望值太高了。
不知不觉习惯了杜悠予的无所不能。其实人家的无所不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杜悠予不是欧阳,欧阳可以跟他分着用最后一块钱,把最后一包泡面对半分。
欧阳跟他就和家人一个样,不离不弃,不分你我,钱都混在一起花,拼命想护着对方。而杜悠予不同。
“那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啦。”
杜悠予笑笑:“我是说送到门口。”
钟理有些尴尬:“哦。”
钟理走在路上的时候,想起最近的杜悠予,越来越不像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了。
刚重逢的时候明明好脾气到极致,不论何时都是有求必应的好好先生,成天挂着笑。最近却bào躁和冷漠起来。
可能来往的次数多了,逐渐加深了解,杜悠予觉得他不合适做朋友也难说。
钟理边走边挠挠头,从橱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模样乱七八糟的,脸上还有刮胡子时划破的小伤口。
一直是心思粗糙的人,却突然略微有点自卑的感觉。
第十一章
回到家里,欧阳已经做好了饭等他,菜都拿保鲜膜裹了免得凉掉,人在饭桌前坐着,用担忧的眼光望着他,有点可怜巴巴的。
钟理依旧没怎么说话,一来奔波得太累,二来还在生欧阳的闷气。
杜悠予的心思他捉摸不透,那是没办法的。可连老实的欧阳有事都尽瞒着他,让他怎么能不憋屈。
两人相对无言。胡乱吃了太迟的晚饭,钟理就倒头睡觉了。
养好jīng神,明天才能继续去求人帮忙。虽然他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有谁可以求的了。
带着失了希望的疲乏心qíng又过了两天,被乱糟糟的各种念头困扰,连对几个兄弟的家人要怎么jiāo代都盘算好了,有些心力jiāo瘁的感觉。
这天从面店里糙糙吃完出来,正在街上晃的时候,突然接到老伍电话,钟理连“喂”都还没喂一声,就只听得老伍在那头大喊大叫:“阿场他们能出来了。”
钟理耳膜被震得嗡嗡响,一时喜得不知要怎么才好。
突然掉下这种天大的好事,都顾不上吃惊了,赶紧叫了出租车赶过去,准备一起迎接那几个人。
重逢场景比预想的要喜庆。虽然牢狱之灾折腾人,但众人也没遭什么大罪,在绝望了的当口又意外地被放过一马,都振奋不已,有点小病小痛的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商量好各自回家,换洗,去晦气,晚上再一起出来喝一通。
钟理先跟老伍去提前定位子,要个包厢,盘算酒菜。
出事那晚老伍正在家闹肚子,没掺和进来,因而得以幸免,这段时间他和钟理一样,也心烦得够呛。现在这千斤担子卸下来了,一身轻松,老伍一直都在哼歌,尽是ròu麻小调,哼得钟理起了一胳膊jī皮疙瘩。
“你哼点别的吧。这么老派。”
老伍又自得其乐地“亲亲爱爱”了一会儿,用肩膀顶顶钟理:“这回辛苦你啦。”
“什么?”
“放人的事啊,是杜悠予帮忙的吧?”
真是那样就好了。
钟理摇头:“不是,跟我也没关系。我哪那么大面子?”
老伍不以为然:“除了他,谁能有这种本事啊?”
钟理不好说杜悠予早就gān脆拒绝了两次,只能道:“这我哪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