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能手都是挨打练出来的,钟理撑了一会儿,凭经验就知道今晚挨揍是挨定了。他倒也不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别伤到要紧的地方,皮ròu受苦也只能豁出去了,六、七个人揍他一个,他能少吃苦头就怪了。
终于被打倒在地,四肢给人按得牢牢的,脸贴着地面,钟理仍然琢磨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来寻仇的。有人踩上他的手,把他痛且紧张得一哆嗦,手要是被弄坏了他以后可怎么弹吉他。
还好那人似乎并无踩烂他手指的计划,移了脚,蹲下来掏出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脸颊上。
“老子就划花你的脸,看你还嚣张!”
钟理忍不住挣扎骂道:“靠!gān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们了?有屁也给我放清楚啊!”
“少废话!你就等着回去跟杜悠予哭去吧,贱人!花了脸你就是个废物,看他还管不管你!”
钟理bào怒着挣扎,一行人按牢了他要动手。两道耀眼灯光打过来的时候实在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都静了,睁不开眼睛。
钟理听到刹车声和摔车门的声音,而后一个男人在说:“你们gān什么?”
用匕首指着他的脸的男人好像突然紧张了,顾不得他,一下子站起来,其它人也先后都松了手,像是对来人十分忌惮。
钟理怕那人吃亏,急怒攻心,没爬起来就喊:“杜悠予你他妈的别过来,他们带刀的!”
他这一喊,身边的男人立刻一匕首就恨恨划过来,钟理láng狈着险些就没躲过。第二刀紧跟着再下来,任凭他再敏捷也只能觉得“这下他妈的糟了”。
然而匕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在他身上拉出大伤口,有人帮他挡住了,而后就听见“咯啦”的一声,手腕被扭错位的声音,接着匕首“铿啷”落地。
就算加上杜悠予,两个人还是打不过这么一群,但他们好像根本不敢碰杜悠予,无心恋战,仓皇着后退,一下子就跑光了。
钟理忙挣扎爬起来,杜悠予扶了他,两人都脸色青白,同时急着问:“你没事吧?”
杜悠予衣袖被割破了很长一个口子,里面的白衬衫已经染上血迹了,把钟理吓得立刻扯开袖子。胳膊上的伤口颇长,幸好不深,只是不免血淋淋的。
“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你才是。”
在车上稍微包扎止血了一下,两人还是把车开到杜悠予家。钟理只怕把这弹钢琴的一双手给毁了,重新小心包扎过,确认没伤及筋骨,又看杜悠予活动了胳膊和手指,吊在喉咙口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唉,你怎么能拿胳膊去挡呢?人ròu怎么跟刀子比啊?”
杜悠予笑了一笑:“因为那是你。”
钟理一下子就又没声音了,面红耳赤。
“该你了,”杜悠予让他在沙发上坐好,“被打成这样,还不快擦药?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钟理忙抓着衣服摆摆手:“我这都是皮ròu伤,痛完了就好了,不碍事。”
杜悠予“刷”地撕开一大块医用胶布,严厉道:“你受伤,痛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钟理也“刷”地一下满脸通红,束手束脚坐着不敢动。
杜悠予给他破皮的地方都上了药,瘀青的就冷敷,冻得他“嘶嘶”个不停。脸上被刀尖划破了一点点,杜悠予上完药,皱眉道:“留疤就不好了啊。”
钟理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就这么点地方。再说,男人有疤那不是更有味道?”
杜悠予苦笑道:“主唱的脸很重要啊。”
钟理这才想起来:“难道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杜悠予望向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花了脸我就是废物,叫我不要太嚣张之类。”钟理心想他哪有嚣张过,车厂没薪水这边也还没收入,只能靠欧阳贴补过日子,没钱嚣张个屁。
“还有呢?”
“差不多就这样了。我看,他们是认识你的。”
杜悠予看着他,笑了一笑:“我知道了。”
“啊?”
“公司里还有好几支比你们更早签约的乐团。今年只会推一支,不可能再多了。”
“..”
“你们晚进公司,却先被选出来培养,自然有人不服气。但这圈子本来就没什么先到先得的规矩,可惜有些人不明白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