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炫耀。”新凉有点无语。沉默几秒后用脚踢踢对方,“肚子饿得很,下去帮我找点吃的上来。”
季霄扬起一边眉毛做了个恶狠狠的表qíng,但还是没辙地下了楼。
新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发烫的手机:“听到了吧?”
“你是破窗而入的么?”颜泽好奇。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
“听是听到了……”女生在电话那头支吾。
“那就可以了嘛!季霄心里的你大概就和圣母一个级别,我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啦?”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不安吧。不过这种担忧说出来,即使对方是新凉,也未必能理解。
不止一个人说过,颜泽长得像柳溪川。
颜泽的眉毛不像柳溪川那样生如柳叶,也没有柳溪川那么白皙透明的皮肤,脸没有柳溪川那样小巧jīng致。颜泽绝不是柳溪川那样的爵士美女,只能算中等容貌,可是眼睛与眼神相像,只需这一个因素就足以左右别人在第一眼看到颜泽时会想起柳溪川。
一根细微得ròu眼无法觉察的丝线,竟然维持着两个人这样qiáng烈的联系。
没有深究过原因,为什么完美得像神一样的他会朝如此平凡普通的自己伸出手来?而现在,有一种可能xing很大的答案横陈在面前。
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么?
(四)
颜泽会做很多梦,但醒来后记得的很少,和新凉讨论过这个话题,按男生的话来说就是“本来脑细胞就不够用,哪里还分得出一块区域分管梦境记忆。”
但不久前那个梦境中的画面应该记得清晰,因为它反复出现。
雨水。充沛的雨水。这个城市从不稀缺。
梦境中的颜泽站在学校的北门外,一个人撑着雨伞,不知在等待什么,只是在左右张望。
从人群密集的防课后一直孤单地等到所有人都散尽。
时间像条数轴,只是没有刻度,无法衡量在箭头所指的方向还有多远的未来,也无法衡量距离原点已经走出多长距离。
最后,颜泽看见了同样只身驻足于不远处巷口的季宵。
夏日长满杂糙冬日灌满冷风的狭窄的深巷,阳明的每个学生都该熟悉,它通往一个楼房像积木一样杂乱堆放的平民小区,陈旧破败,下过雨也许地面会gān净一些。
季宵站在巷口,目光落在颜泽身上。
两人对视时,颜泽条件反she地冲他微笑,而季宵也似乎很有礼貌地稍稍改变了一点下颚处僵硬的线条。
看似既普通又缺乏qíng节。
可仔细想想难道不奇怪么?
你正和他处于传说中的“热恋”阶段。你那么喜欢他,而且是他唯一的女孩。
但在你的梦境中,不是在虚构和他畅谈,而是你和他,相隔一条不算太宽阔的马路,站在整个世界漫天氤氲的雨水中,礼节xing地冲对方微笑,然而谁也不打算走近谁。
仅仅是,遥遥相望。
(五)
周日傍晚下了一场bào雨,但持续时间不到半小时,所以季宵提出的晚上去世纪公园看音乐烟火大会的行程安排并没有受到影响。
空气清新不少,颜泽心qíng前所未有的好,蹦蹦跳跳避开公园里泥泞小路上的水洼,但这种不动用大脑的行动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升级了。
踩着他的脚印,虽然不是什么新鲜游戏,但还算有点làng漫。
由于离开场时间还早,两个人一前一后缘着湖畔慢慢吞吞地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前两天才听林森说起柳溪川学姐和夏新旬学长在jiāo往的事,觉得好神奇。”
“恩,我最初知道时也觉得很神奇。连她这样的人都有人喜欢!”
“埃?什么意思?”
季宵本来打算一笑了之,却想起前些天夕夜无意间说过的话——“小泽好像对你表姐挺崇拜的,没发现么?最近打扮上有点模仿她。”
“唔……这个……这么说吧。小时侯我们两家住同一个单元,经常去找她玩,关于她的怪事见太多了。比如她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扭来扭去,会使用一切可利用的道具。她老妈的纱巾、她姐的裙子,还有家里的毛巾毯之类的东西,往头上裹呀,往身上披啊,我疑心她是幻想自己是仙女还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