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丁丁拨电话,我说,出息了啊,给我出来,我就在门口,我都看到安泽了,要不要一会带你去吃炖母jī啊?
丁丁说,你放了些什么?我在车上,很快就找你们了。
我说,别装了,安泽在妇产科这儿等你呢,我冲进去搜你了啊。
丁丁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了什么好事了,还装样。我在市立医院……
直到这时,我看到安泽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走了过来,我一看,不是丁丁!我的脑子突然炸开了。我飞快躲起来,我说,丁丁,刚才我在放屁,你别当真。
丁丁说,你给我滚,给我截住他,往死里打。
我说,丁丁我错了,我错了。电话那头,她的呼吸是那样急促。我明白,我把天给捅下来了。
我说,丁丁,你别这样。
她说,小脱,你这人最大一缺点就是不会说谎。我听着她说话,似乎都能听到她泪流的声音,然后她挂断了。
我冲出医院,跑到雅索车上,我说,雅索,完了,我把天捅破了。说完,眼泪流满了脸。
一会儿,她打来电话,她说,我都看到了。
我说,丁丁,你别这样。
她直接冲我吼,叶小脱,你个混蛋,那你要我怎样啊?你要我怎样啊?我说,丁丁,我去找你,你别哭啊。
第十章
其实,我也不知道丁丁该哪样。我甚至不能安慰她。她说,小脱,今晚陪着我,好吗?我点点头。
雅索独自开车回家,我和丁丁就开始在街上游dàng。天色微微的暗,已经有了些许冬天的味道,我想原来冬天就这样临近了,就这样来到了我们的城市里。而我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那个火热的夏天,武拉拉刚考出驾照,拉着我们满城市里跑,还劫了我的五十元钱;我和丁丁一边啃爆米花看着《猫和老鼠》一边跟格格巫似的笑;还有清亮的安泽,他递给我一杯冰水,餐桌上细细地吃相,一边给丁丁擦掉桌子、衣服上的食物,一边冲她宠溺地笑……原来这个夏天就这么远去了,我们曾经满满的幸福它就这样远去了。
丁丁说,小脱,我想哭。
我说,你倒是哭啊。说实话我真不习惯她遇到事qíng不哭,这让我害怕。
丁丁说,我哭不出来。要不小脱,你打我一下吧,打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做梦啊。我说丁丁你别这样。
她说要不我打你一下,你试试疼不疼?
我说你别神经啊,你再一失手打死我,我还没活够啊。
她笑,叶小脱,不是做梦,你还是这么没良心,是你的风格,那就不是做梦了。她说那就不是做梦了。
我说,丁丁你别这样,要不你就打我吧。
她突然笑起来,叶小脱你怎么能这样混淆我的视听啊,我都分不清是不是做梦了,你怎么能这么讨厌啊。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突然凉的跟扔在冰窖里,我想起那天在医院里我问她怪不怪我,她就是这样语气在安泽的怀里哭:她说,你看她多讨厌,老这么折腾人让人哭,多讨厌啊。
而现在她对我笑,她说,小脱,我想唱歌。
我说好,咱去唱歌。
我们就随便捡了一个叫「云之恋」的练歌房。一进包间我就琢磨,你说,怪不得媒体老提这个青少年犯罪率飙升怎么着,你说一个普通练歌房的包间里都贴满了「chūn宫图」,弄得跟个「jī窝」似的,你说谁看了不闹革命?不热血沸腾呢?
丁丁根本就没我这么有社会责任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果盘一点兴趣都没有,先发愣,然后就自己点好曲目,也不问我想听什么,就开始唱,自顾自的模样,唱王菲的红豆,一遍又一遍。
一直觉得王菲是红尘中寂寞的jīng灵,一个伤痕满身却自顾自的jīng彩,孤单,寂寞,独立,遗世,却从不流泪。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是可以有这么多寂寞的jīng灵,如同王菲一样。只要谁你心脏砥砺在爱qíng的伤口,都可以这个样子。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丁丁一直唱,不肯停下,直到泪水阑gān了她小小的脸,她转头冲我笑笑,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