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珍珠是泪之果,砂石是泪之因,一颗不起眼的砂石,跨越了失控,引动千年华丽的泪水,长流。钻石是今生的喧嚣浮躁,翡翠上前世的沉郁,只有珍珠才让你相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疼痛,生命最初的泪,因轮回风gān,于今生坠在你胸前,告诉你,一切了然。
雅索说,这是一颗蓝色的珍珠,送给你吧。
我冲他笑,说,哎呀,你说我该涂脸上还是用水服下去啊?多好的养颜品啊。
雅索无奈的笑,宠溺的目光,我的心尖跟被针撩拨过,痛楚而酸涩。
他说,我要走了,不能等你的王子回来了,代问他好。
我说好好,你放心吧。他从美国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再次回来。
雅索笑,说,不了,我想,我再也不回来。
我一听,眼泪差点流下来。
我说,雅索,咱们走吧,丁丁他们等着呢。
雅索静静的点头,微笑。我能看得出他眼中有一种湿润在蔓延。我只有冲他笑,装作看不见。
机场中,丁丁站在安泽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我微微的迟疑了一下。
他们冲雅索招呼。我问丁丁,怎么?
丁丁淡淡的笑,不做言语。眼神中已经多了些许的荒凉,原来,爱一个人让我们长大;伤口,让我们苍老。原来20岁的年龄,沧桑也可以刻上脸庞。
给雅索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只嵌入砂石的河蚌。在他进关口的时候递给他。他给我极其柔软的微笑,gān净得让我的眼睛发涩。我说昨天,我梦到他们说话了。
「你知道爱qíng是一种疼痛吗?」
「不,我只知道一种疼痛叫爱qíng。」
「那你相信我和你一样疼痛吗?」
「我相信,为了我,你也失去了光明。」
雅索迟疑的看了看我,转身,走上电梯,我看到他眼角有一种蔚蓝的湿润,慢慢泄露。
飞机场的天空异常的晴朗,太阳那样的温暖,我突然忘记了是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在806车上看到了一个纯净和善的私车男子,不知名姓;又是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再次遇到了这个男子,他给了我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微笑,他叫雅索。
飞机飞上天空,连同我的爱qíng,都抛空在美丽的天际,就这样远去。蔚蓝的青岛,突然变成孤寂的石头森林。某一天,我会不会在蔚蓝的海边,细细的流泪,不知道为谁……
我的对丁丁说,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我住进了医院。
丁丁在我chuáng前,流着眼泪,她说,叶小脱,你真讨厌,你怎么又说谎啊。你个骗子。
我说没有啊,丁丁,我觉得自己真矫qíng,生病也生的跟小说似的,真虚假啊。
她默不做声,安静的坐在我的chuáng前,流眼泪。
我问她,你看我的头发漂亮吗?
她说,漂亮,跟你一样漂亮。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才跟头发一个模样。
她突然笑起来,她说叶小脱,我以前老觉得你粉饰太平,矫qíng,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和你一个样。我没的勇气,跟你一样爱逃避。
我抬眼看看她,我知道她在说安泽的事qíng。
她说,既然没有可以相信的,就当我们的爱qíng是一件漂亮的外衣吧,不保暖,自个知道,好看,给别人看吧。
我微微的闭上眼睛,隐约有泪。
以后的日子,每每看到丁丁对安泽笑容如花,我的胸腔总是抑制不住的疼痛。原来我们单纯的年龄,就在这样种种的痛苦中远去了,原来我们曾经的相信,也这样被撕扯掉了。原来的爱qíng,就这样风gān在城市的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丁丁一直在陪我,像陪着自己快要走进暗处时候的影子一样。我看着妈妈,心里就难过的喘不过气。我将头发全部剔掉,我不愿意看到它们在化疗中像风雨中的花瓣一样凋零。
我不肯见父亲,他来的时候,我总是窝在被窝里睡觉。
直到那一天他带着那个女人来到我的病房,我突然像个受伤的小shòu冲他嘶吼起来,我把被子枕头全扔向他们,我说你们滚,别伤害我妈。
爸爸痛苦的流着眼泪,还有她身边那个女子。
她不顾我的撕扯,狠命的抱住我哭,她说,我的脱脱,我的孩子。
我一听她这样虚假的同qíng就有犯罪的念头,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母亲的能力,我就撕扯她的头发。直到我妈出现在门口,她说,小脱,你住手,她是你亲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