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纯净的年代,就这么一去不返了。
金陵问我卧室里北小武和小九的qíng况,我告诉了她。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月亮。
半晌,她说,姜生,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凉生当初那么做,是对的。
她叹气,说,我现在,越来越害怕小九会把北小武给祸害了。
我看着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这个恍若高中时代的夜晚,却始终不是那个高中时代了,我们更多担心的不再是她;而是她会不会伤害我们身边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可是,曾经的她,也是我们身边很重要的人。
时光,真的很残忍。
164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他恰好是同xing,仅此而已。
那天,金陵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姜生,过了今晚,尹静的一辈子可真就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柯小柔已经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拍了拍我们的肩膀,说,好姐妹!我这辈子才毁了呢!
八宝也走出来,说你们还都没毁呢!我的才毁了呢!全都毁了!渣儿都不剩喽!哦哈哈哈哈!
柯小柔拍拍她的肩膀说,别让我笑话你!你不是以前特看不起爱qíng吗?爱qíng能毁了你吗?你是谁呀!你是视财如命的钱常来!爱qíng毁不了你!毁不了!
八宝说,对!毁不了!
然后,两个人就愉快地击掌。然后,像两摊软泥似的往我和金陵身上拱。
八宝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姜生,我真的好难过。我不是无坚不摧的钱常来。我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办了的八宝姑娘。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静静地给她一个肩膀。
钱至走到露台上时,看见柯小柔往金陵身上拱,立刻将他拉起来,扶在自己身上,扶住了后,顿时又想起了柯小柔的特殊xing,有些扛不住的表qíng。
金陵笑笑,把柯小柔一把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钱至冲她会意一笑,为她的体恤。
两个相爱的人,眉目流转间的qíng生意动,就这样,浑然天成,悄无声息。
人就是这样的奇特。坚qiáng的时候,无比的坚qiáng,如同打不死的小qiáng,咬着牙和血吞的倔qiáng;而脆弱的时候,又是真的脆弱,需要有个依靠,借个肩膀。
柯小柔靠在金陵身上,金陵说,要是真不想结婚,咱就不结了!自己都这么痛苦,还害了人家尹静,何苦?
柯小柔看着金陵,突然坐了起来,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开始对着月亮大吼,好吧!我是一个GAY!
城市之中,万家灯火。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很痛苦,他说,妈!我们不是怪物!
金陵说,我知道。
柯小柔抬头,发蒙地看了她一眼,guī毛如他,竟也不计较了。
此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是因为同xing恋而爱他,也不是因我爱他而同xing恋。妈!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我们恰好同xing。仅此而已。
他痛苦地陈述着,这是那段他奉为至理名言的“话”,不知是谁曾经说过的。
金陵拍拍他的肩膀,说,就这么去跟你妈说吧!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体谅你的人,也是最想你幸福的人。
柯小柔恍若从长梦中惊醒,苦笑,说,那我妈明天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他看着我和金陵,看着八宝和钱至,说,孝子和好丈夫,这辈子,我已经做不了好丈夫了,就让我做好这一次孝子吧。
他说,只是,以后的人生,跟一个没感qíng的女人度过,想想都觉得可怕,怕自己崩溃,都不知道会不会jīng神分裂……
柯小柔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姜生啊,这世界上我看到的最美的定qíng物,就是凉生送你的那柄红豆骨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他说,我多么希望,我自己也能有能力,去爱上一个小小的女子,有一场这样的长长的幸福。
他捂住脸,说,我多么想。
……
165她可以让他看到她的粗鲁她的无礼她的张狂,却真的不想他看到她的láng狈模样。
那天晚上,他们在露台上jiāo杯换盏,我却意外的滴酒未沾,默默地走去卧室,打开梳妆台抽屉,一个人望着那柄骨梳,呆了很久。
酸枣树。风雪夜。河灯。骨梳。
光影之下,仿佛看得到,年与岁之中,他细细的琢与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