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为此我们还拟了公关——大少爷因为欧阳娇娇而心灰意冷,暂停一切公事。似是而非地发了出去,并不予正面回应此声明到底是不是他发的。
我听着这个用心良苦的故事,不停地擦眼泪,眼泪却不停地落下来。
钱伯看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似乎为一段往事失了神,说,我以为程家的男儿都薄qíng,没想到,到了他这里,竟然……
他叹了一口气,说,大少爷这半年来出现了自闭的qíng况,经常会自己跑出来……今天,他又趁着去医院,将我和保镖甩开,自己跑了出来。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说,大概是心里太苦了,无处宣泄。
他说,自从三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过你的名字,想来是出于对你的保护吧。大约,在他心里,为了你,已糙木皆兵,包括对从小看护他长大的我……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吗?人在梦里是骗不了自己的啊!每次,他在梦里喊你的名字……我不是听不到。
他以为他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面对huáng昏细雨中的巴黎,古老的屋子,和那个爱我的男子,我抱着脸痛哭。
那一夜,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灯光下,他的脸,微微的坚毅的模样,在睡去后,却宛如孩童般无害,只是,偶有眉头皱起,不知是谁入梦,惊了他的心。
半夜时分,他轻轻地呓语着我的名字,姜生。
他的手轻轻地挥向空中,却在扑空时陡然惊醒,突然眼睛睁开,茫然地望着无边的黑夜。我悲伤地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心稍稍安静了下来。
他轻声说,JEANNE,我又梦到她了。
钱伯说过,他最喜欢对JEANNE说话,因为她听不懂,所以他不提防,更无惧bào露脆弱。
我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缩回手,眉头微皱,说,JEANNE,别对着我流口水了!没用的!
这煞风景的一幕啊。
此刻的他,恢复了以往高帅富、狂拽炫略讨嫌的自大模样,可我的眼泪却还是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对钱伯说,让我照顾他吧。
钱伯看着我,似乎沉思了一下,说,大少爷肯定不愿意自己这副láng狈的样子,被你知道的,姜小姐。
我说,我怕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钱伯说,我不能为了让你偿还自己的良心债,将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弃之不顾。
我鼻子一酸,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分担不了他的痛苦,可我想为他做些事qíng……
钱伯看着我,说,如果有一天他康复了呢?他习惯了你的存在呢?然后,你再次从他的身边离开吗?
我没有说话。
第二天,他坐在花园里,雨后的阳光很好地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钱伯将我拉到他眼前,说,大少爷,这是我为您新请的女护士,华裔。和JEANNE一起照顾你。
程天佑微微皱了皱眉头。
钱伯忙解释说,大少爷放心,她是个哑巴。您的事qíng也不会被传出去。您放心就好。
他说,钱伯……我们最近破产了吗?家里是不是变得好穷啊,揭不开锅了?
钱伯愣了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说,没、没有啊。
他转脸说,那你为什么给我请一个……一个……?
他招招手,钱伯就将耳朵凑过去,大抵是不愿伤害人心,他小声在钱伯耳边挑眉道,哑巴。
钱伯一副“大王饶命”的尴尬表qíng,又不好在我面前失掉架子,于是忙解释说,其实,我跟大少爷开了个玩笑,她不是哑巴,呵呵,不是哑巴。
程天佑的脸又一冷,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能听懂我说话的人在我身边。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发着脾气,不约束自己的qíng绪,也毫不掩饰。钱伯说,自从眼盲之后,他就这样,有时候低智得要命,但有时候又突然蹦回原来的xing格,各种拽,让钱伯他们都特别无奈。
钱伯呵呵地笑道,大少爷,其实,她是姜小姐。
我一愣,不是说好不告诉他我是姜生的吗?!这是个什么qíng况?!还有,说好的自闭呢?怎么还这么欢腾啊!
钱伯没看我。
程天佑整个人明显一怔,说,你开什么玩笑?!
钱伯看了看我,说,你说句话啊。
程天佑脸上是说不出的表qíng,错愕、惊呆、悲喜难辨。我只觉得嗓子被生生掐住了,说话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