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目光冰冷如刀:“你知道玫瑰的含义吗?”
“知道。”
他捏紧玫瑰,小小尖锐的刺扎进他的手指。
“你还要它吗?”
“要。那是澈送我的。”
更多的刺扎进他的手指,鲜血悄无声息地流出来,而他的声音平静如常:
“那你就过来拿吧。”
明晓溪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惊人地明亮。
她抿紧嘴唇,一步步走近孤独站立着的牧流冰,他站在那里等她,眼中有种惊心的痛楚。她忽然恍惚地想到,那日,她自露台离开他时,他又是用怎样的目光和心qíng看着她一步步的远离呢?她不知道。那时,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去,她一眼也没有再看他。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再跑回他的身边。那一日,她终于没有回头,她已经把他留在了自己远远的身后。
她站定,离他很近很近。
“把花还给我吧。”
她的声音也离他很近很近,就象以前,与他嬉闹时在他耳畔的轻语。
他松开手指,玫瑰急坠而下——
她伸手去抓,却被他一掌格开。
在惊怔间,玫瑰已落至牧流冰的脚边。
他抬脚,踩下,只是三两下,待花儿再出现时,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他眼神如冰:
“还你。”
明晓溪瞪大眼睛,拼命qiáng忍住满心狂涌的惊诧与难过。她默默深呼吸几下,蹲了下去,蹲在牧流冰脚边,将碎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绿叶和花jīng都一一仔细地捡起,收入她的掌心。
她站起来,凝望他的双眼:“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很生气地责骂你;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即使生气也会原谅你。我希望,你往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象个赌气的小孩子。”
旁边的兰迪和烈炎堂的大汉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天啊,她说的是他们那个万人敬仰的冷酷无qíng的大人牧流冰吗?
明晓溪转过身去,迈步想走。
犹豫了一下,又转回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方gān净的手帕,塞到牧流冰手中。
“你的手指流血了,包一下吧,不要感染了。”
他优美晶莹的手指沁出点点血斑,她终于还是无法装作没有看到啊。
他望着掌心的手帕,红枫似的薄唇染上自嘲的冷笑:
“你还会在意吗?”
声音那么冷,那么冰,那么轻,象捉摸不定却无处不在的寒气,一下子冻结了明晓溪的心。
她的牙齿咬住嘴唇,深深地留下青白的印痕。
月儿弯弯如眉。
夜深寂静。
明晓溪握紧掌心的玫瑰花,和风涧澈一起,离开了这个街角。
西山在她的身后喊:
“明小姐,救我啊,他们会打死我的!”
明晓溪没有回头:
“如果你知道铁大旗在哪里,就告诉他们吧,他们不会杀掉帮助过他们的人;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也请你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假如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非要杀死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的!”
西山心里忐忑不安,满脸是汗。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如果我说实话……你们就不杀我吗?”
牧流冰静默地望着明晓溪渐渐消失的背影,月光洒在他俊美绝伦的身躯上,清冷清冷,令人屏息。
鬼堂凝视着遗世孑立般的牧流冰,若有所思。
回答西山问题的是笑嘻嘻的兰迪:
“那要看你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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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明晓溪双手托着下巴,趴在课桌上,望着窗外发呆。
“晓溪,晓溪。”小泉连声叫她。
明晓溪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呀?”
“我……”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想!”小泉截住她的话。
明晓溪苦笑:“呵呵,你好象真的很了解我。”
“当然喽,”小泉骄傲地拍拍胸脯,“这么长时间的姐妹,难道是假的?”
小泉抓抓脑袋,疑惑地看着她:“晓溪,你好象很不开心啊。”
明晓溪qíng绪低落,有气无力地在桌上趴着。
“这个样子都不象你了,前一段日子你不是还开开心心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小泉眼光一闪,“啊,是不是感qíng又出问题了?古往今来,能让少女们忧愁的好象就只有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