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那天下午,病房内外极其寂静。
理应团圆的日子,令星川格外想念母亲,他正拿着她的照片在chuáng边沉思时,却意外地来了不速之客。
陆越景有阵子没出现过了,身着笔挺的大衣,手中的礼物没少拎,脸上的笑叫外人看来觉得他还真像个好哥哥。
你来gān吗,我已经说过我不会认你了。陆星川的态度毫无例外的糟糕。
陆越景放下东西,对他稍加打量后才道:这也没办法,谁叫咱俩都是陆涛的儿子呢,你出了事我们还是要管你。
话毕他便毫无顾忌地坐到chuáng边,支着身子猛然靠近:有多少小明星因为遇到这种事而错失良机、一蹶不振啊,乔家愿意帮忙,你够幸运的。
陆星川皱起眉头,眼神里只有刺痛人心的冷漠。
官司爸爸还在帮你打,放心好了。陆越景啧道:儿子差点半身不遂,这消息却是从新闻上看到的,你对他真狠。
不然呢,我们要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星川嘲讽。
可以,我不介意。陆越景笑起来。
此时此刻,陆星川无法避免的察觉到了哥哥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但他视之如瘟疫,完全不感兴趣。
今晚上不回家?好歹是年夜饭,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吧。陆越景瞧瞧他腿上的石膏。
其实星川就是为了避免跟陆家凑到一起才拖延到现在的,否则早就跑到外地去了,故而无所谓地侧开头:医生不让我乱动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不就是一顿饭而已。
也是。陆越景回答,站起身来说:爸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陆星川抬头回视。
陆越景恶劣地弯起眼眸:还是关心的,对不对?
星川转而无视,他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母亲对陆涛痴痴的等待,和她最后在病榻前的绝望和痛苦。
那句话怎么说的,树yù静而风不止?陆越景忽然伸手揉了下陆星川的短发,趁他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后退两步:走了,拜拜。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消失吗,讲这些gān吗?陆星川眉头紧锁。
陆越景没有回答,只不过深深地看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眼,转而就消失在门口了。
——
天色渐晚,窗外偶尔传来隐约的pào声,象征着佳节的喜乐终于到来。
陆星川独自一人望着电视上的热闹走神,护士送来的营养餐只随意吃过两口,就被丢在旁边。
或许再坚qiáng的心,也会有触景伤qíng的时候。
等以后再过chūn节一定要躲到外国去,离这些媚俗的感觉越远越好。
——正当他如此暗下决定时,乔白忽然像个小火球般蹦到了快要结冰的屋子里,摘下帽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冻死老子了,还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话毕他就扯过病房里的小桌,把随身而来的饭盒一一摆好,满脸愉悦。
陆星川从怔愣中回神: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
对啊,大过年的你自己在这儿多没意思啊,我就来陪你。乔白说话永远朝气蓬勃:刚把我爸妈打发到奶奶家去,摆脱他们可真不容易。
这种节日,还是跟家人一起过比较好,快回去吧。陆星川忍不住劝说,他虽喜欢傻乔在自己身边闹腾,但也怕被刘羽南和乔飞鸿讨厌。
我们也是家人啊,我是你大哥!乔白得意洋洋。
星川淡笑:那陆越景算什么?
快别提他了。乔白因为张骏的事对陆大哥有点发怵,之后也再没找他玩过。
陆星川拿过拐杖,动作吃力地下了chuáng:我来弄吧,你快去拿热水洗洗手。
坐下坐下,你是伤患!乔白将他推回chuáng边。
已经好了,只是没拆石膏不太方便。陆星川微笑。
乔白看到他高兴,自己就更高兴:我带了酸菜馅的饺子,还有蒜香排骨,可好吃啦,我奶奶做的。
陆星川接过筷子,在傻乔的催促下尝起食物的味道,这才感觉到自己饥饿的胃,还有饥饿的心。
也许温慕说的太正确。
贪婪是人的本xing,乔白越可爱,对自己越好,他就越无法忍受他终究不属于自己的事实,目前彼此的单身还保留着危险的平衡,倘若哪一天被打破,星川还真的预料不到,自己会再次逃开、还是
啊,你怎么都吃了,我就带了两个chūn卷。乔白的嘟囔将jīng神恍惚的朋友拉回现实。
陆星川尴尬地夹着自己已经咬了一口的小炸物:我没注意,下回再给你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