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原没再说话。
苏杭擦了下脸,轻声坚决道:“我不会走的,在你好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不管你怎么样,就算你把警察叫来我也是不会走的。”
柏慕原说:“我没病,没什么好不好可言。”
苏杭道:“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说的是后他真想把身上带着的那个写满病症的纸扔出来,可是他手划到衣兜,却又停住了动作。
柏慕原缓慢的走到苏杭旁边蹲下来,忽然拉住他的手腕说:“你把手指弄破了,傻瓜。”
苏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玻璃划了下,殷红的血珠已经渗了出来。
柏慕原愣愣的盯着他淡色gān净的指甲,喃喃道:“已经长好了...”
苏杭再也忍不住,猛的用力抱住了柏慕原。
满腔哽咽,临言无语。
柏慕原犹豫了很久,终于也抬起手臂。
他们就在这破碎的结婚照前拥抱着。
说不出是太讽刺,还是太辛酸。
第二十七章
下午总是很适合谈心的,人在此时既没有早晨急yù成事的心qíng,也没有晚上的疲惫不堪。
更何况窗外chūn光正好,室内茶气飘香。
只可惜苏杭完全无意去欣赏这些,他低着头,脸上是渐渐流露忘记加以掩饰的躁郁:“我已经在他家待了快一个月了,可是小原哥哥也没有什么好转,他每天都在屋子里看报发呆,若是同他讲话他也会回答,可是没人理他,他也不会理别人,这样我很难受...”
梅夕挂着心理医生惯有的平和微笑:“所以,后悔了?”
苏杭摇头:“只是...只是很担心他永远都这个样子。”
梅夕道:“jīng神障碍不像身体上的伤口能够有看的见的愈合,你不妨安排他看下医生。”
苏杭苦闷的握住双手:“他那么骄傲,会很抵触的。”
梅夕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其实选择离开也没什么错误,你没有义务去承担任何人的苦难。”
苏杭抬头问:“我是这种人吗,你为什么给我这样的建议。”
梅夕直起身子说:“因为我要以你的健康为第一要务,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压抑扭曲自己。”
苏杭摇头:“我没有...”
梅夕说:“可是绝大部分人遇到你的qíng况都会有别的选择,小杭,你在要求自己有神一样的宽容和耐心,而这种堆砌起来的善良假象迟早都会崩坏的。”
苏杭沉思片刻,认真道:“如果我说这样也是在保护自己呢,你懂吗?”
梅夕微笑,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苏杭苦笑:“如果非要比喻,小原哥哥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这不是少年的幻想也不是我qíng深之刻的冲动,这是实实在在的爱,我可以离开他去独自生活,可那样我便不再完整,我觉得那样的我,已经变成了其他的人。”
梅夕点头:“我可以理解,毕竟你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苏杭咬了下嘴唇:“小原哥哥的病不好,就像有件事在我心里永远没有结束,我不可能真的忘记过去,我害怕曾经的噩梦再度卷土重来,大概...拯救了他也是拯救了我自己吧,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帮助小原哥哥的建议,而不是一味的消极的保护我。”
梅夕拿着钢笔转了几圈,浅笑:“听你的叙述,柏慕原的压抑多半来自恐惧和愧疚,那你不妨让他产生赎罪感。”
苏杭不明白。
梅夕说:“对他有要求,让他满足你,在我看来这么做比你低三下四的去包容要好的多,同时你还给他的应该是幸福感,而不是小心翼翼的担忧。”
苏杭有些明白了似的眨了眨眼睛。
梅夕忽然又笑:“你们的xing生活怎么样?”
闻言苏杭立即有些尴尬:“我们没有...”
梅夕问:“是最近没有?”
苏杭摇头:“从我回来后就没有过。”
梅夕弯了弯嘴唇:“所以距离你们上一次□,至少有六年了?”
提起这个苏杭渐渐局促,他明显想到很多不好的事qíng:“对不起,我没办法...”
被欺rǔ的日子对于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伤疤那么简单了。
梅夕自然能体会,他认真的建议道:“这是不正常的,你也应该克服自己的障碍,既然不能像从前一样,为什么不换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