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脸色惨白的瞅着面前的死鸽子,那鸽子的腿上,竟然绑着个信封。
他颤抖着捡起打开。
是寥寥数语。
“别以为你没事儿了,我会接着陪你玩。”
并不优雅的字体,很普通的一句话,令恐怖顷刻蔓延。
苏杭抖的连纸都沙沙作响,正要崩溃之时,忽然有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抱住,而后便是柏慕原带着喘息的温柔声音:“不怕,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苏杭的牙有些格格作响,他把脸靠在柏慕原的黑风衣上不停地深深呼吸。
保镖们很快就抓住个衣着邋遢的人,带过来说:“董事长,是他放的气枪。”
柏慕原刚刚皱眉低头,那个男人就紧张的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说我把那鸽子打下来,就给我钱,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杭侧头不想看,低声道:“算了,老七经常这样做。”
像只信心满满的猎豹躲在暗处,一次又一次的惊吓自己的猎物,从中获得满满的愉悦,和报复的快感。
柏慕原摆了摆手道:“一会儿再说。”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把那人带走了。
苏杭蹲下去拿起那只可怜的鸽子,亲了亲它的小脑袋,血就从指间一点一点的滴落了下来。
第四章
人没有权利去决定自己的幸福与否,但命运在大多时候,似乎更在于选择。
我们这生而为人的几十年,就如同走在充满岔口的荆棘路上。
东西南北,南北东西。
从墓地回到城里后,柏慕原特地带苏杭去吃了他从前最喜欢的海鲜餐厅。
面对着秋日肥美的大闸蟹和温热的花雕酒,苏杭忧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
他拿起一只很仔细的慢慢拨开,放进柏慕原的盘子里,半点都没有làng费。
这是从前苏灵教给她的。
生命存在是个很奇妙的过程,总有些痕迹难以褪去。
柏慕原心疼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小杭,轻声说:“你自己吃吧,但不要吃太多,对伤口不好。”
苏杭吸吮了下自己白皙的手指,忽然微笑:“小原哥哥,我们分手吧。”
柏慕原微怔,而后垂下眸子说:“等小雪大一点,我可以离婚。”
苏杭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要积累新的仇恨呢,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大概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们不肯放手才种下的恶果。”
柏慕原说:“这是本能。”
苏杭弯起嘴角,眼神里渐渐泛起从前没有过的犀利,他唇角不易察觉的颤抖了片刻才道:“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不了解现在的我,也太让人失望,太让人失望了。”
说完他便起身,头脑翁然空白的想要离开。
柏慕原拉住他道:“不要生气好吗,至少我可以保护你。”
苏杭甩开他激动的说:“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回来见你,回来和你说再见!”
而后,便疯狂的冲出了餐厅,仿佛刚才的淡定和温柔都是一场假象。
柏慕原着急的追上去再门口拦住他道:“小杭,你听我说...”
苏杭深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柏慕原:“你还想说什么,你连孩子都有了...”
柏慕原yù言又止,片刻竟然抬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每个人的目光。
苏杭脸色惨白的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质问:“你这是gān什么,言qíng剧?”
柏慕原低着头,用沉默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qíng绪。
苏杭弯起嘴角笑的有些无奈:“我...不是十年前那个我了。”
话音未落,他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柏慕原没有再追,只是让几个保镖跟上了他。
疗养院依旧是与世隔绝般的安宁。
阳光铺在gān燥的落叶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苏杭全身空无一物的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这里,他四下看了看,而后拉高衣领挡住伤口问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你好,梅夕医生还在这里吗?”
那女人愣了愣道:“在,你上三楼左拐问一下吧,他可能在查房。”
苏杭点头:“谢谢。”
时光是如何改变人的,我们谁也不知道。
苏杭第一次看到梅夕,他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