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被满浴缸的凉水冻到牙齿打颤,秦越却qiáng笑道:“泡热水澡会出点汗,反而感觉好些了。”
桂木帮他披好和服:“少爷每天都追问医生,他很担心你呢。”
秦越不想聊这个可恨的家伙,只是抬起清亮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小声问:“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正常人谁都受不了整日闷在屋子里面,自秦越到日本也快一个月了,除了那次到函馆呆了一夜,便始终没见过外面的太阳。
桂木心底善良:“少爷出门了,我去打电话问问。”
话毕便飞快的走开,动作还带着年轻女孩子的朝气。
秦越面无表qíng的等待。
两分钟之后,桂木回来笑:“少爷说可以,但要我们陪着您,您想去哪里?他安排您到新宿购物。”
“不用,只是散散步。”秦越轻声道。
除了北京,他对这个世界简直一无所知。
陌生的日本、陌生的东京,陌生的古宅、陌生的街道。
秦越踩着木屐默默的走在外面安静的路边,自知想要逃出生天完全是做梦,因而表qíng变得失落,只是漫无目的的朝前迈步。
桂木走在几个保镖前面,给他拿伞遮着太阳说:“您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休息?”
秦越摇头:“我要买点东西。”
说完便走进了家有了年头的便利店。
桂木赶紧跟过去道:“您需要什么就说嘛,这里什么都没有。”
看不懂半个日文,货架上的小商品也显得很陌生。
但秦越还是挨个拿起来摆弄,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店的老人过来礼貌的打招呼,笑眯眯的朝秦越讲话。
桂木翻译说:“他说没见过您,是住在这附近的吗,他夸您很美呢。”
秦越朝慈善的老人笑笑,老人便拿起个货架上的小铁盒,塞进他手里。
桂木道:“这是手工做的水果糖,他送给你做礼物。”
秦越说:“谢谢。”
老人便又到柜台前翻起了书来。
“你几岁了?”秦越忽然问。
桂木微怔:“啊,比您大上好多,今年十九岁。”
秦越说:“和我差不多。”
桂木吃惊:“诶,怎么会,我还以为您……十五、六的样子。”
秦越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也无力提起自己坎坷的人生,他只是弯弯嘴角:“你怎么不去上学?”
桂木道:“本来在读的,我是学汉语的,所以少爷才找我来陪您,他怕没人和您说话。”
秦越皱眉:“他怎么这样?”
桂木笑:“因为薪水很高,我很乐意,再说晚上少爷在的时候,我就有很多时间看书。”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秦越看向桂木的眼睛。
桂木的笑容变得平静:“我们家从曾祖父那辈起,就在为辉夜家做事。”
秦越无话可说,忽听外面一声巨响,竟然打起了雷。
桂木望了望道:“快到雨季了,雨水变多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说完就撑开那把遮阳伞。
秦越明白自己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自由,只能低头跟着往回走。
结果在路上雨还是汹涌的下了起来。
桂木很着急,整把伞都挡在秦越头上,和保镖们站在雨中打电话叫车。
秦越反而无所谓,依然漫步往前。
走着走着,隐约听见些微弱的叫声,因而不管桂木的阻挠,拐进个暗巷。
低头在废弃物中找了半天,才发现是只躲在fèng隙里的小黑猫。
很小很小,比秦越的手长不了多少,悲惨的喵喵叫着。
“乖乖在家待着吧,要不要养个宠物陪你,养只猫?”
本不喜欢动物的秦越忽然想起某天夏实随口讲的这句话,心酸了下,毫不犹豫的就把它抱了出来。
桂木举着伞说:“秦先生,它一定是生病了,您喜欢的话我明天找一只好品种的来。”
“我也生病了,和我正配。”秦越把小猫搂在怀里,淡声回答。
说话的功夫,不远处就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岳茗很意外的出现在巷口,抢过保镖手里的黑伞快步走来,僵着脸问:“你怎么可以淋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