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然自认为和欧阳念的jiāoqíng算不上深jiāo,欧阳妹妹叫她来,当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可是,对着这样了无生趣的欧阳念,她总不能无为而至。
“欧阳念,你确定向qíng是真的走了吗?我不能相信呢,我要去确定一下,你告诉我她家里的地址好不好?”
这个qíng形下的欧阳念,是把自己全盘封闭起来了。她说任何话,不管如何语重心长,入qíng入理,怕都与废话无异,她只得猛下重药,期望昔日的贵公子给予一点反应。
但是,任她把向qíng提了不下十几回,嘴皮磨了不止一百次,欧阳念依然沉浸在那个有向qíng的世界,除了鼻间那缕呼吸,不见任何动静。
她决定放弃,也只得如此。“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向qíng的家在哪里,我也不能自讨没趣,拜拜。”
拉开们,正在门外徘徊的欧阳百合抬头,双眸盈满希望的光亮,“怎么样?田小姐,二哥他……”
“我绝对不是他的救星了。”欧阳念是生是死,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和选择,她这个外人扭转不了乾坤。
欧阳百合面容悲凉,“田小姐,如果连你也不能劝醒二哥,他……”
“他惟一的救赎已经被你们bī死了,恕我无能无力。”
“qíng……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
“二哥!”欧阳百合惊叫着扑向唇间翕动有语的兄长,脸上当即如梨花带雨,“二哥你说话了!二哥说话了!”
啊?田然也愕然:活死人说话了?
“qíngqíng……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
“他说什么……”欧阳百合贴在兄长嘴前听了半晌,面色一白,““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向qíng家里的住址。”
“他是回答我的话喽。”田然重新走到欧阳公子chuáng前,拿起chuáng头一杆笔记在掌心,“好吧,欧阳念,我会去替你看看,但是最好是你自己去确认。”
“田小姐,确认什么?”她走出,欧阳百合追上来。
“确认向qíng是生是死。”
欧阳百合一愣,“她的葬礼二哥已经参加了……”
“她的尸体也是你二哥亲自送去火化的吗?”
“这怎么可能?当时我昏躺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向qíng的家人特地等他醒过来才举行的葬礼。”
“这恐怕是惟一救你二哥的方法了,唯今之计,你必须让他认为向qíng或者没有死,也许能唤起他一线生机。”
“可这是骗他啊,等他真正清醒了,向qíng还是没了!”
“到那时再说。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
“这个时候,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多少绝症患者在生死线与病魔抗争,多少难民为了一口饭顽qiáng等待,还是世界哪里的战争又夺去了多少想活却活不了的人的生命……这些话,我相信你们都对他说过了吧?没准你们还拿父子母子兄弟兄妹之qíng痛哭痛骂过,但效果如何,你们也看到了。”
“我一个表姐是心理医生,她也说,二哥不想清醒,是因为不想面对向qíng已经不在的事实,他此下的心理是有点自欺的,如果想短期致效,可以利用他这一点心理……但她也说,这一点,有违她的专业jīng神……”
“等你二哥能吃能动,再请那位心理医生发挥她的专业才能为你二哥jīng心疏导吧。”田然很想仰天长叹:当务之急,是让躺在chuáng上的那个活死人有求生意志好不好?
走到客厅,田然倏然顿步,讶然回顾,“怎么这个家里只有你?”她到了半天,除了与几个保姆打过照面,以及和chuáng上的活死人说过话,就只有欧阳百合了。
欧阳百合涩声,“他们在劝过二哥以后……没有效果,都不想看着二哥那样……”
“是不想,还是不敢?”
“呃?”欧阳百合没料到这位田小姐如此直白。
“别误会,我无决替向qíng和你二哥讨伐什么。”田然推开了那扇阻挡阳光的厚重木门,淡道,“反正,你们家人要面对的,有可能是欧阳念一辈子的怨恨,我这个外人何必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