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蒋云思继续执着下去,那就什么都不是。
这次,算是蒋云思认命了,同样认命的,还有远在青岛的辰松。
他听了沈妆讲了爸爸的事后,一连几天都在做噩梦,每次从chuáng上醒来,心里面都乱七八糟的发堵。
蒋云思与那些是无关的,他半点错都没有。
可是辰松却没有办法为了他去摔碎生活中其他的所有。
能说自己不爱妈妈,不爱爷爷吗?
虽然曾经抱怨了无数次,但血浓于水的东西要他怎么抛弃。
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陪爷爷过完他这辈子了。
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不太孝顺的揣测:还可以活多久呢?
“我不走了,我留在青岛。”辰松晚饭前忽然说。
辰爷爷正被保姆扶着喝茶,听见后道:“想清楚了?怎么打算的?”
辰松说:“我不想走仕途,跟我叔做点生意吧,我跟着他,您总得放得下心。”
辰爷爷笑:“你安安生生的结婚了、有孩子了,我才放心。”
辰松不知道通过父亲的悲剧,他怎么还会坚持这种想法,却也只能苦笑道:“那天那个苏素就挺好的,我会试着相处看看,您就别再让我去相亲了,只是她还在上大学,结婚什么的有点早吧?”
辰爷爷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别以为想糊弄我到棺材就可以了,结婚了,就是把你的命和人家闺女的命绑在一块儿了,你以为是儿戏吗,你还小,等你明白这一切,就不会再去想回头了。”
辰松瞅了瞅默默吃饭的沈妆,并没再讲刺激他们的话。
沈妆伸手给儿子夹了点菜,大大的餐厅,一时间变得好安静。
天气彻底热了,花开的极盛,有些爱漂亮的姑娘已经穿上了短袖和裙子,给这个苍白的世界平添了一丝生机。
杨翰推着蒋云思的轮椅在医院的院子里散心,说:“今天空气真不错。”
蒋云思无jīng打采的嗯了声。
杨翰看了看他,又说:“经了这么一事儿,就像经了一劫,你以后该享福了,什么都会顺利的。”
蒋云思抬头笑了笑:“别跟我说好听的了,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你想的这么开,就不想想以后怎么办?”杨翰问。
蒋云思回答:“以后啊,等身体好了继续画漫画,继续我的梦想,还能怎么办?”
杨翰暗示道:“一个人是无法过一辈子的。”
蒋云思说:“很多人都自己过完了一辈子。”
“究竟要多久……”杨翰放低了声音:“我在你身边究竟要多久,才能让你看我一眼。”
蒋云思的眼神闪过一丝无奈。
杨翰停下轮椅,走到他面前说:“我知道你放不下辰松,我不指望你放下他,可是他回不来了,我就想平平淡淡的跟你在一起,平淡如水的过完这辈子,就算没有什么令人激动的爱qíng,只要我们彼此关心,还是可以很开心的。”
“会开心吗?你爱我吗?”蒋云思抛出了个反问:“如果你不爱我,那样在一起开心什么?如果你爱我,明知我想着另外一个人,又要怎么开心?”
杨翰沉默了很久,最后回答:“等你真的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爱,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第七十六章
人这一生,总会有那么些时刻,觉得“永远这样就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时光不会听取任何一种声音,它总是那般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不曾停歇。
蒋云思出院之后仍回到原来的住处,继续做着林深的助理,除却没有辰松,便也没有什么改变,他很清楚自己是非常恋旧的人,所以并不打算做过多的挣扎。
那本被耽搁的漫画书终于还是出版了,一年多以后又出了本画册,市场反响不愠不火,平时的稿费刚够温饱,读者多了几个,心中的热血也冷却了几分。
总而言之,因为没有什么不好,所以一切都好。
二零零八年北京开了奥运会,本就炎热的夏天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持续的升着温,满街的老外,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蒋云思从虽保持着高中时代的慢跑习惯,却谈不上喜欢运动,所以他对这事也没有多少兴趣,仍旧规规矩矩的坐着平时会做的事,像个不会再起波澜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