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洛幽深的眼睛转过来,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刻进脑海里一样。过了半晌,才继续开口道:“那个女的怎么办?”
“有人报警了,待会警察会来。”我表面沉着地望着他,实际上脑海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年的演艺训练令我知道,我此刻看上去一定是淡定自如,不动声色。可实际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久别重逢的裘洛擒住了。
毕竟,那曾是我亦敌亦友朝夕相处的死党!
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否有泄露出什么。因为裘洛的眼睛里同样qíng绪复杂,他看我的样子,又像从前那样熟悉,一转眼又像是对待最痛恨的人。
“视频”、“网络”、“警察”,很显然这一切将有闹大的趋势。见我们这样,那几个“贵公子”片刻便慌了神。
这些富家子弟就是这样,在外面闹无所谓,只要不出格,总有人拿钱与他们消灾。但若是一旦闹上了头版头条,牵扯到家族的名声,那他们就吃不消了。在其他人坐立不安的qíng况下,唐亦轩终于站了起来。剩下的人将女孩往沙发上一丢,跟着离开。
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唐亦轩食指点点我,脸上似笑非笑,我知道他在说,“这笔账,我记住了。”
“你还是没变……”等那些人彻底离开之后,裘洛才正眼看我。
“阿洛。”我喊出他的名字。
然后下一刻,他眼底冷光一闪。他的拇指和食指,用力钳住我的下巴,像是对待仇人一样,力道不断加大。我甚至感觉到了痛。
裘洛狠狠捏我的下巴,嘴唇勾起一抹冷酷且蔑视的轻笑,“——依旧是满嘴的谎言!秦、永。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他贴近我的耳边说道。最后一句话,像是从他齿fèng中迸出来一样。
我眼前一片恍惚……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见裘洛喊我的名字。两年,三年,四年?
在那些梦醒时分的日子,回想起年少光芒四she的模样,偶尔也会感慨。
在演唱会上动感的热舞挥洒汗水的我们,在镁光灯下拿着麦克风心里毫无畏惧的我们,那样的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每每回忆起来,耀目得自己都恍惚不已……
那时每当表演结束,裘洛会兴奋得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后,裘洛会猛灌几口矿泉水,接着故意耍帅,将水珠飞得到处都是……助理要给他擦gān。裘洛会躲闪着大叫:“阿永呢,让我们家阿永来给我擦头发!”
助理每到此时都会无奈地看着我。于是我只好笑笑接过毛巾,板起脸朝裘洛道:“给我过来。”四处乱跳乱窜的裘洛笑嘻嘻地跑来,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然后低下头让我好用毛巾擦gān他的头发。
那是我和裘洛十几岁的时光……跟我们现在各自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时,他叫我“我们家的阿永”。
现在,他对我说,“秦、永。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
因为违背和他的契约,在事业巅峰时选择退出组合单飞的人,是我。
所以这其中的落差与滋味,当然是由我来承受。
我垂下眼帘,推开裘洛钳住我下巴的手,“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了。”
裘洛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又像是还不够解恨,又像是对我的反应很不敢相信。但最终他还是冷冷地一哼,生硬地开口:“这女孩到底要怎么办。”
我朝Waiter点头示意一下。一直在旁注视着这一切的服务生立刻过来了。现在唐亦轩那群人不在,他们也不用再顾及了。我给了他一些钱,指了指那女孩,“把她送回去。”
对方从善如流地答应。
见我处理完这件事后,裘洛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人。好像无论我做什么,裘洛都不会满意。我跟着他往前迈了两步,结果一下子踉跄,几乎快要撞到他。裘洛眼疾手快地将我一扶,随即又立刻收手,脸上的眉毛竖起,几乎有些恼怒:“你在gān什么!”
“刚刚灌酒灌得太凶……”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姿态。
裘洛皱了皱眉,犹豫着。鸭舌帽垂下来的yīn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过了半晌,他声音冷酷:“跟我无关。”
我努力推开他,逞qiáng支撑着身体,断断续续说:“我的事,也不用你管……”,随即一个晕眩,眼看又要摔倒在地。裘洛刚刚说着“跟我无关”,可是动作却比谁都快,长手一捞再次捞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