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不会希望他去搀扶她的,绝对不会。
可是……启言觉得自己根本已经心神不宁。她受伤了,有没有流血?是不是严重?他可不可以——以朋友为借口过去?这一向是最合理的接近……
启言硬生生按捺下心里的焦躁忧虑,因为明白自己的贪得无厌,所以不能沾染一丝一毫。
阮静右手搭着身边人的肩膀慢慢走着,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脸上运动衫上,犹如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朦胧柔和……启言缓缓垂放下手中的球拍。
“我去叫车,你站着等会。”
“走过去吧,就一点路。”
香香翻白眼,“别,就你这速度十米我也得叫辆车。”
阮静无可奈何,香香正要转身走开,一辆黑色车子停稳在她们身侧,车上下来的人让阮静微愣,有些意外的样子,也的确是意外。
香香已经微讶地贴耳过来,“他——你们还真认识?”
一目了然,赵启言此时的眼神完全锁在阮静身上,直接的又深不可测。
“我刚好要去医院。”启言说完这句话便静静站在原地。
香香觉得这个男人神态虽然从容,但有些冷漠,不由看了看身边的阮静,用眼神暗示,“熟不熟啊?不熟就算了,我们自己叫车。”
“会不会麻烦你?”温和的嗓音正是出自被两方目光焦距的阮静之口。
“不,不会。”
阮静似乎想了想,随后笑答,“那辛苦你送我去医院了。”
香香原想问出,“不是要去诊所吗?”不过面前的男人已经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轻扶住阮静的手臂,不亲昵,但是,有些占有意味。
两位女士坐后座,赵启言安静开车。
这场面香香怎么看怎么有些云里雾里,两人看起来明明不熟但又好像疏离得很微妙。
这一天从医院出来,香香先行离开,因为赵启言一直在,虽然至始至终沉默着,但是想来最后应该是会绅士地送阮静回家。香香坐上计程车的时候不由感叹一句,“阿静怎么尽找难缠的角色啊。”
Chapter20
那一天赵启言送她到家后只说了声“再见”便开车离开。站在家门口的阮静有些愣怔,片刻之后嘴边漾出一个苦笑。一路的寥寥客套到最后的礼貌道别,赵启言何等纯粹,接近、疏离,收放自如全无做作。
一直期望这种相处模式的始作俑者此刻是不是应该觉得旗开得胜呢?事实上阮静只觉得莫名沮丧,终于意识到自己扼杀了一些宝贵的真挚的东西,再难复原。
她失去了赵启言是不是?当时惘然,换来如今的枉然,罪有应得。
这样的失落qíng绪伴随着阮静过了两天,就在她以为“相敬如冰”就是两人不上不下关系的最终句点时,她收到了一样东西,当时阮静办完外事回画廊,正打算投入手头上的工作时发现电脑旁边摆着一个白色的纸袋,伸手拿过来打开,里面竟是两瓶祛疤的药膏,以及一张字条,“家母推荐,可放心使用。赵。”
阮静惊讶站起身,险些打翻手边的茶杯。
明明以为不会再被关注……这样的举动代表什么?单纯的客套慰问,还是另有含义?阮静不敢胡乱作猜测,赵启言也不是繁杂的人,也许真的只是一项简单的人际jiāo流。
但是当晚阮静洗完澡,将药膏擦在膝盖上时,忍不住翻出了那人的电话。
“阮静,你找我?”赵启言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qíng绪,好像她打电话给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qíng。
“想跟你说声谢谢。”阮静希望自己表现得足够坦然。
这次对面沉默了一会才说,“只是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好像没什么可说了,“总之谢谢,那么,晚安。”
对方亦配合地道晚安,然后挂断电话。
阮静躺在chuáng上心想,泛泛之jiāo,便是如此了。
这样的相处一直持续到姜威的生日宴才最终涅槃。
那天阮静去得有些晚,当她由服务员带领着到达包厢时,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停了停脚步。
赵启言站在窗户边,跟一名染着淡棕色头发的女人低头jiāo谈什么,而那个美女微笑着挽着他的胳膊,样子很是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