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完最后一堂计算机课,刚回宿舍室友把电话递给他,“阿严,是女同学噢,声音很好听。”
“明天礼拜六,晚点等我妈下班,我们一起回去?”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又带点温醇,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好听。
“我有事,这周不回了。”
那边沉吟,“那……我给你带了份晚餐,你下来拿好不好?”
他怕她没完没了,所以就说,“你放楼下宿管老师那吧,我等会下去拿。”
阮静“哦”了声,他以为她要挂电话,可等了好久那边也一直通着,而他也莫名没有主动掐线,直到最后耳边传来“嘟嘟”声,才发现自己竟然握着电话好久。
室友见他发愣,头又转向窗外,“你说这阮系花怎么会来我们宿舍楼下,许廷不是住隔壁那幢楼么?”
她不经意走过去看了一眼,她正靠在花坛边的那颗广玉兰上,姿态不像在等人,却的确是在等。蒋严回到座位上,翻看考研的书。她有时间是她的事,他不会陪她làng费。
不想陪她làng费时间,但却一直在分神,半小时后他烦躁地走到窗边,原本以为会一直在的身影不在了,呵,蒋严,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座机响起时他才发现寝室里只有他一人在了。
“喂?”
“……你一直没有下来。”
这个声音是熟悉的温润,却多了几分委屈。
“阮静,以后别做这种事了,没意思。”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些,但却说了。他不喜欢她,更不想她给他带来的麻烦。他有自己的计划,追求。她对这些永远不会明白,因为她已经拥有。
可笑的是很多年以后他才醒悟,不明白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自己。
那年阮静考上了一所北方大学读研,九月份他跟阮家的人去机场送行。
她这一年转变很多,也安静许多,但笑的时候依然gān净温和。
她说蒋严,你自由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烦躁。
她走了,他的生活恢复到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平静。
他在读研二,每天要做的功课多不胜数,这段时期已经很少回阮家。
这年暑假她没有回来。蒋严在阮家住了三天。他想,半年了,他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她,是不是证明他真的没有喜欢过这个女孩?
大年三十他从上海赶回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期待?
进门的时候她在了,她侧身看到他,对他摆出招牌式的微笑,她说蒋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轻声回了句,竟然发现自己有点……紧张。她的头发剪短了,好像瘦了一点,也高了一点。
在吃饭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左手腕背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坐在她旁边的阮娴也发觉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阮静笑着抬起来,“这个啊,跟朋友出去旅游的时候发生的小意外,没事。”
她在外面的生活似乎过得有声有色……
再看到阮静是在两年之后,她被叫回来参加阮明辉的婚宴,而两天之后也是她的生日,所以这一次她住了一个礼拜。
生日当天,蒋严在车里坐了很久才进去,在偏厅喝了一罐啤酒,看着她的亲朋好友为她庆祝,他只留了十分钟就离开了,而一条手链一直留在衣袋里。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叫戚秦的女孩子,她跟阮静不同,却让他注意,而之所以注意,只因为她说了一句,她说,“如果我愿意等,有一天你可不可以考虑我?”
……
“我愿意在这里等你。”
“蒋严,我在下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要下雨了,你还没回宿舍,我把蛋糕放在宿管阿姨那里,你回来时记得拿。还有,我今天生日。”
“蒋严,你可不可以考虑我,一点点也可以……”
戚秦觉得自己像在作梦,挂上电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恍惚。她跟蒋严在一起了,多么不可思议,捏一下脸是疼的,才确定这份欣悦是真实的。她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她甚至不敢问蒋严为什么愿意接受她。他看她的眼神并qíng无爱,却又带着某种眷顾。戚秦不愿去深想,能跟他在一起,就算飞蛾赴火也无所谓。
而蒋严很多时候是个很安静的qíng人,甚至有些严谨,他不懂làng漫,从来没有送过她东西,所以当戚秦看到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美丽盒子时顿时心跳加速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是一条jīng致不过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