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亨摸了摸自己下巴,挑起浓眉,“虽然不能闭月羞花,也不会嫁不掉就是了。”
念卿笑得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他便顺势将她横抱了起来,抱着她走向卧房。
她像只柔顺的猫儿窝在他怀里,手指一下下绕玩着他绶带上的金色穗子,拨弄那些显赫的勋章——和霖霖一样,霖霖总爱玩父亲身上的勋章,他也任她拿去把玩。
每一枚勋章都是一段彪炳战绩,除了霍仲亨的女儿,还有谁能将代表最高武勋的七星大绶勋章丢来丢去玩耍。她的父亲,是统率五省的大督军,一人制衡南北,一举一动都牵动世人耳目。可在霖霖的懵懂目光里,他只是个父亲,待她百依百顺的父亲。
而于念卿,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儿的父亲。
这身份比世间一切功勋都更荣耀。
[1]念乔因程以哲和姐姐闹翻。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2]霍霖,霍仲亨与沈念卿之女。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3]霍仲亨之子,因政治理念等因素与霍仲亨反目。具体参见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第二部·简介>
百年惊梦,风流并未云散。军阀相争,名门公子薛晋铭惜败于霍仲亨之手,黯然远赴南国,弃政从商,成就一代巨亨。旧爱已远,大督军夫人已取代了昔日佳人。此时山河动dàng,硝烟四起,豪门里父子反目、姐妹殊途。谁以热血荐轩辕,谁以壮志酬家国?当一个时代远去,天地换了新颜,相思付与流年……再回首,已是百年风华百年身。
【第二部】千秋素光同
卷一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祁七小姐,你是说祁蕙殊?”
“还能有谁,方才进门时,我当真瞧见是她。”
坐在他侧旁的男子斜叼一支雪茄,摇头笑道:“怕是你看岔眼,这话要让世则兄听去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楼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果真说曹cao,曹cao到。
“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倒藏在这里逍遥。”颜世则转下楼梯,满面chūn风,径自往长沙发一端坐下。深青丝绒沙发被水晶吊灯照得青葱碧绿的,袁家两个纨绔子各倚一端,一个长辫斜垂的印度少女身披鹅huáng纱丽,屈身在袁五公子跟前,捻了细长洋火替他点烟。
见颜世则满脸笑容,所幸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袁五公子暗自松口气,对胞弟使个眼色,叫他莫再乱嚼舌头。颜、祁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祁七小姐与颜世则自幼相识,外间早将她视作颜家少奶。以祁家那样的耽美书斋,若说祁七小姐出现在这风月销金之地,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颜世则玩得兴致正浓,往沙发仰身一坐,抚掌兴叹,“好个云顶皇宫,极乐销金窟当真名不虚传,如此豪奢手笔,说出去谁信!”
这名为“云顶皇宫”的神秘赌场开张不到半月,已轰动全城,令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若单是奢华,也算不得出奇。
此间却是妙处有三:其一,只接熟客,若无人引荐,纵有金山银山捧着,也不得其门而入;其二,进门处有专设的暗室,为每人备有一枚西洋面具。入内之后,人人皆戴着面具行事,谁也不识彼此真面目。纵是名士淑媛,也尽可纵qíng狎玩;其三,这赌场管事是个女子,人称贝夫人,传闻是位印度王公的qíng妇,所雇童仆使女俱是一色的印度人。天竺女子艳色闻名,入夜明灯高照,檀香缥缈,令宾客寻芳忘返。“单看贝夫人这手笔,怕也是富可敌国了!”
“外间不是有印度王公qíng妇之说吗?”
“那是讹传罢了,我倒闻听这贝夫人只是个幌子,幕后另有其人。”
“说起贝夫人,我倒遇着一桩奇事。”颜世则一敲额头,想起前日在自家珠宝行的蹊跷事来——颜家珠宝行里颇多奇珍,早年颜家老爷子在北平开设典当行,从破落旗人手里搜罗了许多好物什,其中不乏紫禁城里出来的东西,有一枚鸽血红宝石更成了颜家珠宝行的镇店之宝。
前日里,有客登门,自称主家姓贝,指名要这样一颗红宝石,开出的价码令人无法回绝。奇就奇在,颜家收得那枚红宝石并未对外张扬,不知那人从何知晓。袁家兄弟闻听这话连连称奇,顿生好事之心,“贝这姓氏也算少见,照这手笔看来,十有八九便是这位贝夫人了!看来你与她颇有缘分,指不定另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