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游下意识把手机远离耳朵,这种声音,无异于魔音穿耳,原来是责编,早知道就不接了。
啧啧嘴,项游笑,“早啊……悲剧编。”
“呸呸呸!你才杯具!”女人的声音很豪放,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方颖冬也听见了。
“为什么不更文?你不是日产万字吗,《尔虞面具》一天不写就是一万字的损失!大魔王都找我谈话了,先是说好的书没出版,然后是不更文,老娘平时也待你不薄,你非要砸老娘的饭碗啊……”
“大魔王?”
项游听着这个名字怔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昨天看的那篇《七年,这也不算爱》。
“怎么了?不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言qíng组总编舒然,大魔头,那家伙你不是见过?”
“没什么……”
舒然,项游确实见过,要不是她说,倒真是不记得了。那人,别看名字叫得好听,很亲切的感觉,其实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三十出头,戴副眼镜,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的,跟方颖冬戴眼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脑门上就写着,此人恶劣,跟内有恶犬一效果……
项游记得见过他的文章,平时舒然不写东西,都是他催别人写,那次也是偶然,看见了掉在地上的一页纸,很简单的几行字,却比别人写一堆要有感觉。
他的笔锋不像项游很随意,很犀利。字里行间弥漫着淡淡的气息,说哀愁,说不上,说高兴,也是淡淡的,那种感觉,很感人,就像说“院有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什么也没写,只是一句话,你就感动的不得了。
《七年,这也不算爱》,就是这样……
项游听了一会儿魔音神功,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家去敲文。
跟方颖冬道别,他也没什么反应,当然挽留什么的,项游从来就没想过,开着江弈齐的大吉普,回自己家去了。
方颖冬坐在沙发上,好像还没醒过神来,又坐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
慢吞吞的刷牙,慢吞吞的洗脸,一捧一捧的凉水撩在脸上,虽然是深秋,有点冷,不过很舒服。
接着慢吞吞的擦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没戴眼镜,瘦削的脸,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
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昨天,真是醉了……
不醉为什么会去回应那个男人,不醉为什么会感到怯怯的偷喜,不醉为什么会高兴的无所适从,傻傻的装睡?
他喜欢那个男人,从恶俗游戏出道开始,从恶俗游戏还没成为文坛鬼才开始。他喜欢《离弃》,不是别人看看就完的喜欢,那个男人写的每一个字他都有细细的读,可是有一天那个恶俗游戏玩弄起自己的作品,不是出于真心的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敷衍的笔法,敷衍的结局,敷衍的感qíng,《离弃》从开始的犀利,变得黑暗,脱轨……
没想到会见到项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颖冬居然有点小小的心虚,因为骂了他,其实也不算骂,那是他太失望,不自觉就写了回复。
刚开始的时候,方颖冬觉得只是喜欢他的文字,可后来呢,也脱轨了……
使劲攥了攥毛巾,手都在打颤。
方颖冬不知道,短短的几天就能喜欢上一个人,明明是那么恶劣的人,他却有那么温柔的一面,不自觉露出的温柔,像冬天的阳光,让方颖冬沦陷……
装得很镇定,骗过了一切人,就连观察入微的恶俗游戏也被他骗了,可自己的心却抖得很厉害。
还能再骗多久,还能再装多久?项游又当他是……什么?
项游本来想直接回家敲文,可后来想想,回家也没劲,就直接把车开到了江弈齐家,还车加蹭中午饭。
江弈齐是在家,可是火气格外的大,连项游也敢凶。平时的江弈齐是你好我好的老好人,笑呵呵的,好像很乐于助人,其实只有项游知道,他是外热内冷的人,能惹得他生气,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弈齐的手长得好看,除了下棋,就属做饭最好,可今天三道菜炒糊了两个,还有一个没放盐。项游拔了两口,就吃饱了,好像还没自己炒的好吃。
还得留下来洗碗,等他兴致缺缺的回到了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