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睡觉,谁知道下午我打他手机已经关了,找酒店打开门一看房间里没人,查了信用卡消费才知道他买了飞机票,现在人应该在北京了吧。”小陈到别处也是个人才,这下看孩子看的一肚子火,说得很郁闷。
颜清薇刚要说话,没想女佣却不声不响领进个人来,她对着电话叹了口气:“行了,他到家了,你也回国吧,礼拜一就去上海分公司的策划部上班。”
“谢谢颜总。”小伙子终于如释重负,开心的挂了长途。
颜清薇耳边又恢复了安静。
陈路空着手连行李都没带,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我回来了。”
她招了招手,让人给她卸下面膜,慢慢的洗脸按摩,好半天才说:“怎么,日本没意思?从前你还吵着要去呢。”
“去多了就不想了。”
“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颜清薇和他没脾气,反倒呵呵地笑起来,护理师手下光洁无瑕的脸,年轻的不像个母亲。
陈路跟着翘了翘嘴角,拿起身边电话利落的拨了个号,侧过头说起来:“我陈路,你gān吗呢?”
那边的女声很好听:“看书,找你哥吧?他去英国进修去了。”
“啊?”陈路一愣,又说:“你也成,去他桌子上给我找张登记表。”
女人呵呵笑起来:“我老公说,你要是想问小班长的任何资料,对不起,无可奉告。”
陈路一时无言,郁闷的半晌才说出话来:“祝你看书看成近视。”
“谢谢哟,我看上个眼镜特好看,要不要送给我…”女人还没说完,那头啪嗒就挂了,她吐吐舌头,对着身边默不作声的肖言感叹:“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料事如神?”
这头陈路好好的qíng绪消失无踪,他拿着电话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去日本再没心qíng到涩谷泡女孩子、大笔花钱贡献奢侈品。
躲在和风宾馆里泡了三天温泉,终于忍无可忍偷跑了回来,而后才发现是因为那个别扭的家伙真的不在身边了。
颜清薇眯着眼睛看他越来越像父亲的纤长睫毛,俏挺鼻尖,心里忽然有点惆怅,其实她对陈路行迹的了解远远超过了陈路自己的想像,只是身为母亲不愿挑明而已。
“别犯傻。”她轻声道。
陈路若有所指:“妈,你说我能比你聪明吗?”
堵得颜清薇一时无话,人们都道她是金融界女王,智商超群,可是她就没犯过傻吗?那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惆怅只是一时的qíng绪,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犯过傻的人无一例外不喜欢任旁人重蹈覆辙,更何况血亲。
不是没有想过,此刻心中装的是种不成熟的片刻的qíng感,可陈路午夜沉思时,却又总以叹息结束。
因为他的美丽而动心,因为他的努力而震撼,因为他的孤独而怜悯,因为他的善良而心疼。
这些柔软的美好感觉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内心,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因而也便没有释怀的出路。
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以后要怎么办呢,我要因为他成为怎样的人呢,陈路毫无头绪。
他在迷茫中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开始明白责任的重量,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开始。
傍晚的必胜客总是人满为患,温馨的装修色彩和美味的食物,吸引着每一个辘辘饥肠的过客。
陈路的跟屁虫也不例外。
小家伙五岁,是他舅舅的孩子,刚从加州随父母回国,中文说得乱七八糟,而且非垃圾食品不爱。
“嘿,我要吃。”
穿着背带裤小棉服,本来坐在副驾驶上晃晃dàngdàng的玩玩具,见到Pizza的字样愣是把小胖手猛地推到陈路的帅脸上。
兰博基尼紧急刹车,差点撞到路边灯柱。
陈路愣了两秒,沉着脸拿下被推歪的墨镜,蓝眼睛愤愤地瞪着这个圆脸的小恶魔:“自己下车吃,吃完自己打车回家!”
小屁孩倒是不客气,啪嗒打开车门,撒丫子就往马路对面跑。
陈路苦苦纠结了片刻,眼看着小鬼几乎被行人碰倒,才心不甘qíng不愿的下车追了上去,把他拎了起来,鼻尖对着鼻尖:“吃了饭你就找你妈去,再缠着我,我就把你送到肖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