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很有自nüèjīng神,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我想见你,可是怕你直接又是一个没时间丢给我,一直对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你电话,结果给我看到这样深qíng的一幕。”
昏huáng路灯光下,他的神qíng和声音都保持着平静,可是伊敏能辩出隐含的怒意,她倒并不怕他发火,可是不希望在她租住的地方闹得别人看笑话:“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站这谈呢,还是上你住的地方谈?”
伊敏看看身边的人来人往,认了输:“一定要谈的话,找个地方吧,咖啡馆或者茶馆都行。”她自己拉开沃尔沃车门,坐上了副驾座。
苏哲上来发动车子,两人都不做声。很快伊敏发现苏哲没有在路边咖啡馆停下来的意思,倒是朝城外开去,速度还着实不慢。她系上安全带,认命地懒得做声。不过她一向方向感不算差,这一年多又经常开车,看着窗外,意识到是开往他们第一个qíng人节待的那个郊区湿地保护区,不禁苦笑了。她想对着墨水湖她可以做到释然,不知道对着这里还能不能保持平静。
CD放着BonJovi的歌,伊敏这几年没放下英语,业余时间听得较多的也是英文歌曲,刚好这首她听过,《ItsMyLife》,她凝神听着反复吟唱出的那几句:……IdiditmywayIjustwannalivewhileI'maliveIt'smylife……
她不能不想到,似乎正是从这个湖边开始,她的生活变得让她无从把握了。
车停下来,伊敏开门下去,迎面chuī来带着青糙和湖水气息的凉风,颇有点寒意,她只穿了薄薄一件运动服,qíng不自禁瑟缩一下,苏哲脱下外套披到她肩上:“小心着凉。”
她qíng不自禁仰头看向天空,大半轮明月悬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上空,浮云缓缓流动,月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并没有多少星星。
她转身看着站在面前的苏哲,努力笑了:“终于我们也有旧可怀了,真好。要是你和每一个分手的前女友都这样怀念,你的日程会很紧的。”
苏哲一把抓住她的肩,凑近她的脸,咬着牙说:“现在看我这样láng狈你很开心吗?”
“我要是象你以为的那么恨你就好了,那我现在确实能很开心。”伊敏沉默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可是我并不开心,信不信由你。”
苏哲凝视她一会,松了手,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可是没打开又放了回去,靠在车上,长长叹了口气:“你和他,是在恋爱吗,伊敏?”
“他的确跟我提出了jiāo往,我答应他好好考虑一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伊敏,如果是因为我的纠缠让你厌烦想逃避,我道歉,我以后会和你保持你能接受的距离,可是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就轻易答应他。”
他并没看她,只注视着远远的湖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萧索,伊敏一下沉默了,她也靠到车上,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应该足够了解我了,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做任何决定都会考虑再三,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们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苏哲。”
“你的确从来不随便做决定,所以我永远记得你曾经那么认真又那么简单的跟我说一个‘好’,答应和我去深圳。可是我实在够蠢,竟然没能珍惜守住你的这个承诺。”
“还提那个gān什么,都过去了。”
“我又要说让你听了很烦的话了,不过只这么一次,对我来说过不去。你别跟我说你早原谅了我,因为我自己并不打算原谅自己。”
“那又何必,虽然你怎么生活都是你的事,可是那样的自我折磨对我没有意义。”
苏哲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此时正好浮云飘过,皎洁月光下他的笑容十分温柔:“有没听过杜甫的一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伊敏摇头,她对诗词的了解只限于课文而已。
“参与商是中国古代的星宿名,按照现在天文学的星座划分,参星是猎户座,商星是天蝎座。参星在西而商星在东,当一个上升,另一个会下沉,永无相见的可能。我在深圳住一个高层的顶楼,每次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都会想起这句诗。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你,现在我不知道是哪一种比较容易让我接受一点,永远再不见到你,还是见到你却无法再接近你。”
“可能我比较凉薄,总觉得这样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