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清也笑了:“她信仰宗教吗?”
辛辰摇头,说:“不信,有时她会想,如果她有个信仰,是不是能更容易做到内心平静。”
“她够平静了,合欢,平静得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林乐清微笑看着她,“在太白山上徒步时,这一点已经让她印象深刻了。”
“她招认,她是装的,乐清,其实她很害怕,可是她更害怕她的恐惧流露出来会吓坏她,又或者会约束她,让她放弃自己的逃生机会,毕竟她当时还是一个孩子啊。”
“又来了,她当时快20岁了,不是孩子。”
辛辰直笑:“好吧,孩子,她不是孩子。”
林乐清无奈地笑,侧头看着她:“合欢,在她面前不必装,尤其是现在,不必非要表现得开心。”
辛辰诧异:“乐清,对着她她没什么可装的。她现在倒真是没有不开心,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她将头靠到他肩上:“借她靠靠就好。不知怎么搞的,可真是累啊,比连续纵山六小时还累。”
在太白山上,两人坐在帐篷内,外面骤雨初停,迷漫着薄薄一层雾气,林乐清再次拒绝辛辰让他独自先走的提议时,她沉默良久,也是这样将头靠到他肩上,却又马上抬起,问有没弄痛他的伤处。想起往事,林乐清微笑。
“为什么会累,因为路非吗?”他轻声问她。
辛辰烦恼地笑:“嘿,为什么每个人都断定她应该和他有关系?”
“路非是爱她的,合欢,他几个月前去美国出差,跟她小表叔去她宿舍,看到她的照片后,才知道她去徒步遇险,那个时间,他正好也回来本地准备找她,她们只是错过了而已。”
“这是他跟她说的吗?可是那根本不是错过,她们早就走上不同的路了,再见面没什么意义。”
“于是她特意去参加徒步,只是为了避开他吗?”
“天哪,她居然这样想,希望他别也这样推理才好。不,乐清,她不至于为避开某个人,特意去找一个会让自己送命的机会,那简直矫qíng得太可笑了,更别说还差点拖累到她。她以前一直任xing,可真没任xing到漠视自己和别人xing命的程度。她只是那段时间状态很差,厌倦了当时的工作,再加上不想见他,准备随意找个地方散心,唯一的错误就是准备不足。”
“在太白山上,她发烧昏迷,一直叫他的名字,让他不要走。合欢,不要骗自己。”
辛辰蓦地坐直身体,转过头盯着林乐清:“真的吗?”看见林乐清肯定的表qíng,她咬住了嘴唇,思忖良久才苦笑道,“她倒不知道,她病得这么láng狈。”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捂住嘴,“她不会把这也告诉了路非吧。”
林乐清笑道:“她真说了,他一定要问详细qíng况,那么好吧,如果是他辜负了她,那他活该受点良心责备。”
辛辰神qíng变幻不定,隔了一会,耸耸肩:“乐清,她跟他又不是演出肥皂剧,没有谁辜负谁啊,不过是他要出国留学,她说分手,然后各走各路,很平常。这个误会太可笑了,难怪他看她的样子一脸负疚加忏悔,希望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甩了他的女朋友,她可承担不起这责任。”
“她不爱他了吗?”
“乐清,她15岁时爱过谁没有?”
林乐清认真想想:“她比较晚熟,15岁时还很纯洁的。有人给她写过qíng书,她对一个女孩有朦胧好感,不过好象说不上爱。”
“她15岁到17岁时,爱过一个人,爱到舍不得放手,只希望能霸占住他,不管其他一切,到最后明知道留不住他了,也不愿意装得大度一点留个美好回忆给他,”她轻声笑,“现在想想那个彪悍的劲头,自己都觉得奇怪,搞不懂怎么会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该为自己改变人生规划。”
“可是依她看,为所爱的人改变规划才是明智的选择啊,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哪有爱人来得重要。”
“她看,她还是得叫她孩子,她和她17岁时的想法一样。”
“长大就意味着学会把爱qíng拿来权衡取舍吗?她觉得这样长大实在可悲。”
“是呀,她倒是想一直那样理直气壮下去,可她就是可悲地长大了,突然就能原谅一切了,当然也没办法再有那么qiáng烈的爱恨了。懂她的意思吗?她们都回不去从前,要问她爱不爱他,她只能说,她曾经爱过,曾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