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轻笑一下,坐到写字台边,抬着下巴看他:“说吧,什么事儿?”
易佳沉默了阵子,鼓起勇气大声问:“你……还喜欢他吗?”
纪念并不避讳,英俊的脸庞也没有qíng绪的起伏:“除了我儿子,我只爱他。”
易佳抬起头,清澈的大眼睛很坦率的盯着这个男人:“那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纪念扶了扶领带,嗤笑出来:“我们要能在一起,就不会分开。”
易佳很直接的问道:“是因为你太太家里很厉害,让你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东西吧……既然有比程然更重要的事qíng,你就不要在纠缠他了……真过分……”
纪念淡淡的反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易佳分毫没有犹豫,大声说:“因为我喜欢他,我关心他的感受,我不想看到他因为你而皱眉头,我想让他快乐!”
原本就没什么声响的房间里顿时陷入更加尴尬的沉默。
纪念呆了许久,才站起身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人生有很多无奈的事qíng。”
易佳心里泛起种说不出的难受,他像小孩子似的声音却有着比谁都斩钉截铁的语气:“从前我没见过你的时候,想象过你是个很美好的人,也总替程然感到遗憾……可是现在见到你,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配待在他的身边,你根本就不懂得珍惜那样好的一个人……他离开你才是他的幸运呢。”
说完易佳就站起来,低着头走到门口,又侧脸补充道:“我有点明白你在想什么了……可程然是不会和你背叛道德的重温旧梦的,你不要把他bī到那么不堪的位置。”
纪念真的不想和小孩儿吵架,但他忍不住说:“难道在你看来同xing恋还有什么高贵可言吗,这本来是就是个不道德的选择。”
易佳皱着小眉头回答道:“不是同xing恋高贵,也不是异xing恋高贵,是爱qíng很高贵。”
说完便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
下午的太阳依旧毒辣。
小孩儿离开被空调弄凉的舒适空间,才发现自己有点中暑的晕眩。
他愁眉苦脸的坐在高大建筑外的大理石台阶上,发现还拿着那瓶冰凉的红茶,便把很烫的脸颊贴了上去,郁闷的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好好的讲话,结果却弄得这么没有礼貌,兴师问罪一样。
但……不后悔,都是真心要那么表达的。
易佳暗暗的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到时候一定要好好保护程然,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忽然很期待看到十年后二十年后的彼此了。
有个同志曾经写过——我对老公说:”我们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老得走不动。然后我们换上gān净衣服,手牵手躺在chuáng上,我说‘死吧’,我们就一起死了。”
易佳很希望自己也能如此,这就是他简简单单的梦想。
如果程然能够坚持不离不弃的话。
其实纪念认得程然并不是在大学里,而是大约高二下半学期,程然转进了他的学校的时候。
那时候的大摄影师还是青chūnbī人的帅男生,美眸弯弯没多久便把嚣张的纪念勾走了。
因为都是同志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过程,彼此看上很容易就决定在一起,约是直到毕业时才真正决定开始长久的恋爱。
特意都报了离家很远的厦大,几年学校生活彼此虽有波折,却坚持了下来。
可惜回到北京还是被纪念严肃的家庭发现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上面无形的打压,对于事业刚起起步的两人来说是很沉重的。
特别是学法律的纪念,简直是举步维艰。
他从小就想做一名好律师,而且向来自傲。
爱qíng与梦想之间,天平摆了几年,纪念他终于选择后者。
分手,相亲,结婚。
那些被痛苦填满的过去,再想起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
让人想起来便虚弱到无言。
可就是因为这样,两个人之间也有着旁人没有办法比的感qíng。
任是和谁相处十年,都比得上血浓于水了。
这日易佳刚回到住处,程然便衣冠楚楚的从二楼走下来。
这些日子他没有什么工作,都是穿着很休闲的出去采风或者购物打发时间,忽的看见他打扮的像个时尚男模,还真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