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除了程然,易佳不会看哪个男人顺眼,他还是更喜欢电视里漂亮的女生。
他并不会变成同志。
程然就是在他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的天使。
独一无二,无可比较。
程然从上海回来后,两人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原貌。
易佳有了画板,便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美术里,可是他的手仍旧那么不停使唤。
总是非常的力不从心。
但不爱讲话的内向孩子都有股别人没有的韧劲。
无论是谁看到小易佳卖力画画的背影,大概都会瞬间动容。
那日下午他正在电脑前学习,程然很意外的忽然早早的开门回到家中。
听到声音,易佳吃惊的迎了出去:“……今天没有照片要拍吗?”
结果好几天不见的林亦霖也走了进来,美丽的脸下是永远不变的gān净利落。
他温和的微笑:“gān什么呢?我来拿我的泰姬陵。”
那日不想让陈路看到,他便把模型留在了程然家里。
易佳问道:“陈路哥哥走了吗?”
林亦霖回答说:“没有,我拿到学校去做,总来这儿他又该气了。”
说着就自己熟门熟路的走进书房去,收拾还摊在那里的工具和材料。
程然换好鞋把风衣脱在沙发上,随手倒了杯水,没有说话。
易佳也不敢随便讲什么,捏着手局促的站在一旁。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林亦霖很快又走出来,云淡风清的说:“我走了,拜拜。”
程然点点头。
小林子便转身开门,出门,又关门。
客厅里恢复了过度的安静。
易佳不想程然每次看到他都心里难受,便小心翼翼的凑上去问:“你饿了吗,我新学了个海鲜面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孩儿的模样足像个胆怯又想讨好人的兔子,程然不禁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傻瓜。”
温和的触碰让易佳的耳根不由的热了起来,他怕自己脸红被发现,便习惯xing的低下脑袋。
程然没觉得异样,反而忽然拉过易佳的手塞进个东西。
易佳疑惑的拿起来看看,是张名片。
川美的钟肃教授。
黑黑的大眼睛顿时流露出了种敬畏和向往。
程然微笑:“是你林哥哥介绍的,我和他见了面,他让你明天起就到他的画室去上课。”
想让易佳完成个作品是很漫长的工作,小孩吃惊的结巴:“真,真的吗,可是我的手……”
程然说:“他知道,他会适应你的节奏。”
闻言再次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易佳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学习什么。
小孩缺乏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让程然有点于心不忍的帮他擦了下眼角:“傻孩子,这是高兴的事qíng怎么又哭了?”
易佳什么事qíng都习惯憋着,但在程然面前却特别容易掉眼泪。
他脸红着胡乱擦了擦脸,忽然拥抱住这个温和到了无瑕的男人,细细的小声说:“谢谢你……”
程然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回抱了易佳。
小小的瘦弱的身体仿佛脆弱到禁不起任何伤害。
他没有灵牙利齿,不会欺负别人也不会保护自己,比宠物店里的什么小动物都显得可怜。
但就是这种卑微的可怜,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对他好。
似乎替易佳遮风挡雨,再自然不过。
礼拜三出家门的时候易佳真的找回了第一次上学的感觉。
原本订的是下午的课程,但吃了午饭小孩就开始坐立不安。
不仅画具检查了好多遍,就连衣服也换成了新的——虽然只是他喜欢的朴素运动款,也显得神清气慡了。
不放心他一个人上课,程然特意没有去工作室,想开车带易佳认认路。
公jiāo要四十分钟的路,走高速并没有很久。
但因为钟肃的画室在步行街,最后两个人也是走路进去的。
重庆的商业区到处都人来人往,易佳很紧张的跟在程然后面,生怕自己走错地方。
程然给他背着画板,发现了小孩儿的不自在,便很温柔的拉住他的手微笑:“你这样我都不放心让你自己来。”
易佳低头说:“没事的……我能记住。”
程然早已习惯他躲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样子,便又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