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也是自己的不对。
曾经真的以为同xing恋就是有病,是太监,是娘娘腔,是要找医生去看的。
虽然有些不甘心,易佳却不得不承认这回是犯无知了。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能隐隐的听到程然从浴室出来的声响。
易佳心中忍不住泛起胆怯和退却,起身在木地板上徘徊了好几圈,终于鼓足力气迈出门去。
原来程然就坐在书房里面。
他只穿着宽大的睡袍,头发湿湿的抽着烟,瞅到易佳眉头便不易察觉的皱了皱,轻声问:“有事吗?”
易佳怯怯的扶着门框道:“对不起,我……”
程然打断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怪我没有告诉过你。”
闻言易佳准备的道歉言语就说不出来了。
程然把烟掐掉,淡淡的说:“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讲。”
易佳很勉qiáng的晃到他身边,大眼睛开始瞅别处。
程然无奈的把自己露着大片胸膛的睡袍系好,直起身子道:“虽然我是同志,但并不代表只要是男的就能让我发qíng,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照顾你没有任何特别的意思,因为我喜欢孩子而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只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不要由于我的xing向而影响到生活。”
易佳咬了咬嘴巴,又满脸愁苦的小声问:“那你会赶我走吗?”
程然笑了下:“我又不是领养小动物,还可以没事送人。”
易佳安下心来,壮着胆子表白道:“……其实你还是挺帅的。”
然后就一溜烟跑回了被窝。
程然坐在那有些想哭,怎么他说话感觉就让自己感觉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勉qiángbī着接受了,其实还有些别扭吧。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闹着出柜时,差点被父母打断腿的悲惨经历。
相比之下这孩子做得已经不错了。
日后的生活很显然的证明了,易佳只知道搜索什么叫做同xing恋,却忘记搜索什么叫做恐同症。
自从知道程然的秘密之后,本来行为就像个容易受惊的兔子似的他,简直更加不知所措。
绝不和自己的叔叔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超过半小时,绝不和程然在一起换衣服,就连洗澡都不忘记反锁门,看电视看到男女拥抱亲吻目光肯定会停驻相当长的时间在上面。
程然刚开始还试着和易佳沟通,可惜后来便有些绝望而随他去了。
原本想解开他父母双亡又生活绝望的心结就显得很不现实,再加上这个对于正常人太恐怖的刺激,程然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仿佛是要多留给易佳些空间,他渐渐变得更加早出晚归,把下个月的工作量都临时提上来了。
大概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怀揣些梦想。
随着我们年龄的加大,有的梦想实现了,有些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渐渐忽略掉。
但那种硬生生被剥夺的梦,就只能成为永远的遗憾与痛苦。
易佳从小便喜欢画画,他因为不擅长运动和打闹,出门就会被小朋友欺负,所以总是被妈妈关在屋子里,用一沓白纸和一堆彩笔构筑了全部的童年。
国小时由于主科成绩不好但xing格善良,易佳还被老师选做了美术课代表。
高兴的易太太立马带着儿子学了国画。
教授他的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先生,很快便带领着易佳进入了美术的世界。
从此易佳多年的苦练,兢兢业业。
虽然这个年代大部分学画画的孩子都是成绩实在不好走投无路的选择。
他们不怎么用心,会画个景物速写便了不起了,穿得花枝招展的整日在学校里装模作样。
但易佳属于真的喜爱这门艺术的那种孩子,只要是和美术沾边的东西,他都能专心致志的钻进去。
绘画就是易佳的生活目的。
突如其来的灾难渐渐平息后,易佳也接受失去双亲的事实。
但偶尔,只是偶尔,他仍旧忍不住画画。
脆弱的右手连续工作两分钟就一定会颤抖不止缓上半天,易佳便利用这一个一个的两分钟趴在桌子前勾勒着自己心中的世界。
因为很怕程然担心他,易佳只会在没人时这么做。
随着冬天的临近大摄影师在外面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小易佳便也能够多些机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