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相识十年,我便不是你的朋友了?”夏静宁往前一步,蹙眉,摇头而笑。
凌未行默然,好一会,才淡淡道:“宁,对不起。只是我既然选择了爱那个人,其他的我只能抱歉。”
我浑身一震,怔怔看向行。
耳边响起那人低沉的声音,“苏晨,你怎么敢?”
那声音,藏了悲痛,愤怒,也许还有更多的qíng绪。我却不愿去细想。
何必,也不必。
突然,颈上一痛,纪叙梵大手一探,已握上我的脖子。
我一动也不动,敛了眉眼,只是倔qiáng的笑,看也不看他。
然后,第一次,我看到了行怒极的模样。
眉紧皱,唇尽抿。褐眸如墨染,不过瞬间已深暗难言。
他手一扬,已挟上了纪叙梵的臂,沉声道:“放开她。”
纪叙梵墨瞳一掩,所有表qíng尽收,把我往琪琪的方向轻轻一推,转身与凌未行缠斗在一起。
庄海冰与张凡相视一眼,一同踏步往前。
有人却更快。
庄霈杨闪身站在二人前面,淡淡道:“这场热闹自有它的份属,你们何必去凑。”
方琪轻轻看他一眼,他眸光微动,手臂轻展,已拉住她的手。
方琪一咬唇,甩开手,挽着我,偏过了身子。庄霈杨也不恼,负手而立。
萧坤既为纪叙梵亲信,纪叙梵为他所授,身手是霸道之极。凌未行身手虽极好,也不免落了下风。一会,雪白的衬衣已挂了彩,染了血。
都是为我。我心中一疼,朝他们走去。
方琪待要阻拦,庄霈杨却拉住了她。
凌厉的拳锋。冷冽的气息,绕满脸上身上。
我想也不想,划了进去,二人正酣斗,这一下均立刻打住了势。一瞬,纪叙梵的拳头急遽收回,离我的脑袋不过一个指位的距离。
凌未行蹙眉,低沉了声:“晨,你过来做什么,这很危险你知道吗?”
深看了他一眼,我在他身前站定,静静看向纪叙梵。
“纪总裁,我母亲坟前的话无效。那么,在琴房里,你我说过的话呢。”
纪叙梵神色倏凝。
我笑意悲凉,幽幽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将亲手杀了我。今日,你既已认定,那么要剐要杀,悉随尊便!”
“晨。”背后的行皱了眉,手覆上了我的手。
我回以一笑。
纪叙梵抬眸,看我,握紧了拳头。
“苏晨,我从未如此痛恨,你我为何要相识。”
终于,他亦淡淡笑了,声音越发低沉。愤怒归隐,悲凉浓郁。
我身子微颤,咬紧了唇,点头。
一句话,否定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这么艰难走过,却原是意义全无。
纵使结果不问,过程也失却了它的颜色。
看向夏静宁,我笑得放肆。
她紧靠在他身旁,神色怡静,看不出端倪。
“夏小姐,我输了,不是输给你,亦不是输给自己。而是输给——”转头望向那个华美的男子。
“纪总裁,你我并非不该认识,而是不该重逢。这样,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重逢?”他眸色顿凛,默默重复了我的话。
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道:“很多年前,有人对一个小女孩说,流年漫漫,意在等,消极了,就像樱花树下的huáng昏,虽美,不过是末日之美,不争不取,便不得破晓的光耀,要看便看那早升的日,璀璨永恒。”
拧了眉,他墨眸微眯,神色渐次复杂深凝。
“我总与行说对不起,与你,我常说的却是再见。”
奈何,对不起过后,仍是对不起。再见以后,仍是再见。
“这次,我代漫漫向你说一声再见。”我低声道。
“漫漫是谁?”两个男子的声音迭起。前方的他,背后的他。
“她是谁不重要,她已死了。夏小姐亦是知道的,不是么。”
夏静宁淡淡道:“死者已矣,何必再提。”